折斷手中樹枝的人是哥舒博容。
將軍夫人進宮後,她就知道了父親被太後召見的事,故而將母親留在了殿中,急匆匆去了禦花園。
礙於聽雪在亭外不遠處候著,她隻得隱在海棠樹後,趕來的有些遲,她隻聽見舒太後說的那句,“將軍,倘若安陵王繼位,那就意味著當初將他從太子貶為安陵王,是先帝的昏庸,是哀家的不理清白!哀家尚在,無懼於流言蠻語,可先帝已薨逝,哀家卻不得不顧及……”
如此,是要立劉斐了嗎?暗驚之下她竟絲毫沒有發覺自己已經將手裏無意間掐到的枝條折斷了。
她明白,不管是誰成了新君,她都會變成太後,晉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太後。可是,若是劉哲襲了位,至少還可以在宮裏多幾次看見他,總比現在這樣隔著千裏之遙要好上千百倍,哥舒博容,不是麼?她竊問自己。
聽舒太後那口氣不像是翌日就要下懿旨的樣子,那麼還是有機會的。可情況緊急,她身為皇後是不能輕易出宮的,萬一來不及將消息傳給他,一切就都遲了。
如何是好呢?如何是好呢?她急得手心冒汗。
就在哥舒博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她想起了母親還在殿中,對,就這樣!
……
第二天的傍晚,劉哲和沈誼同坐在王府的魚池旁垂杆釣魚。
釣魚,考驗的是人的耐心,魚竿顫動的那一刹那,便是成功降臨之時。
沈誼如是說。
誰知池中魚兒沒上鉤,一顆小石子卻‘噗通’落入魚池,驚散了魚群。
“放肆!”劉哲怒斥著,回頭望去,卻是那個叫小魚的人兒,怒氣瞬間消散了,他和煦一笑,道,“過來!說吧,何事?”
本來,沈魚收到來自陳墨林處的信鴿,精神頭是很足的。可是看過字條後,陡然而生的變故驚得她腿腳都軟了。默默遞上了從鴿腳上取來的小紙條,她一邊仔細打量著劉哲,不想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一邊訥訥道,“京城傳來的消息,太後要立劉斐為帝!”
晴天炸開了雷,也不過就這副程度吧!
聞言,劉哲負手而立,微闔雙目,心頓時沉到底穀,母後啊母後,我是你親生兒子,為何你寧可選劉斐也不選我?
為什麼?少頃之後他睜開了眼,眼尾泛紅,有些失措的拉住沈魚,“小魚,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她為何如此嫌棄我?我不明白,我也是他親兒子啊,為什麼?”
“王爺……”沈魚心中酸澀,隻能溫言安慰,“太後一定有隱情的,眼下我們能將這個暫且放一放麼,正事要緊啊!”
沈誼嚴肅的立在一旁,不容分說的拉過劉哲和神魚,直往書房而去。推開房門,沈誼直衝書桌而去,揮筆在紙上寫了幾句後就將那字條交給沈魚,交代道,“聽爹爹說,立即快馬加鞭趕往京城,找到禁軍內廷衛尉王慶之,就說陵城之英沈誼有事相求。快去,容不得分秒耽誤!對了,多帶上幾個人,讓逍遙隨行一道去。”
他這麼一安排,劉哲已然明白過來,果斷道:“亦南,通知陵西坪。亦北,集合兵馬,立即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