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皇上的恩人,劉施和沈魚就先後走到那婦人麵前給她行禮,婦人不自然的後退了幾步,狐疑的看著劉哲。繼而看見了陳墨林,目光閃著異樣的光彩,其中又夾雜著淡淡的哀傷。
但僅僅是一瞬間,婦人便移開了目光,低頭看著腳麵,很安靜。
劉施問道,“既然是皇兄的恩人,可有封贈?”
“朕倒是疏忽了,經施兒這麼一提醒,就封她為二品誥命夫人吧!”劉哲定定的看著婦人,似是不經意的問陳墨林,“寧國候以為如何?”
“回皇上,依律,我大晉朝自開國以來,凡文武官員遷改職軼,追贈大臣時都可封贈其妻室,這位夫人是皇上的恩人,此番並無不妥。”
“朕明白寧國候的意思!她的夫君並非我朝高官,且早在多年前已經逝去,但朕感念在潁川郡時她的恩德!”
“是!”陳墨林點頭道。
不知怎麼的,沈魚臉色慘然一變,原本就淺到極致的笑容僵住了,一時間心裏竟亂糟糟的。劉哲神色古怪的看向她,上下打量著她,似要把她看透。
他知道,她心裏有疑惑。
“這位夫人,不太愛說話?”劉施快言快語。
劉哲接口沉聲道,“她不會說話!”
劉施驀地一怔,皇兄,我並不知曉……
你回去吧!劉哲似乎不再願意和她說話,轉身就往歧陽宮方向走去。
陳墨林未敢停留,立即跟在他身後。
劉施怔怔的問沈魚,“小魚,我說錯話了嗎?”
沈魚的腳步朝她挪了一步,想起先前給啞婦洗腳的情形,無奈歎息道,“去我宮裏坐坐吧!”
……
臘月十三那天夜裏,京城迎來了冬天的第一場雪。
沈魚惺忪的睜開眼時已近正午,碧落和芸豆對手哈著熱氣跑了進來,讓她去殿外看雪景。披上厚厚的裘袍,她站在殿門出向外望去,白茫茫一片映入眼簾。
“轉眼又快過年了!”她自言自語,眼中立刻閃耀著光彩。
是的,除夕之後就是大年初一,他說過,以後每年的這一天都會和她一起過。
今年,會照例麼?
還是,他已經忘記了當初說過的話?而自己隻不過是奢望罷了?
“娘娘,瞧你這身形,正月裏小皇子就會出生了!”
沈魚哦了一聲,驚愕道,“它也會出生在正月裏麼?”想著,她不禁露出了坦然安心的笑容。
見她安然,碧落突地在她耳邊輕聲道,“娘娘,聽長樂宮嘴碎的宮人們嚼舌根,說皇上今天在朝堂上當眾斥責了右相大人。”
她不動聲色,問道,“為何?”
“據說幾日前,有津梁人妄圖潛入天牢救出木次郎,卻是盡數被射殺在獄中。皇上震怒,下令處死木次郎以絕後患,右相大人力諫,說木次郎是珺宜大長公主的嫡孫,與晉國有親族之情,況且木次郎若是死在晉國,必將引起津梁餘虐的瘋狂報複。而後皇上說木次郎民頑不靈,若不除之,必留禍患,因此欲從沿海一帶遷居民入津梁……右相反駁,皇上便怒了,斥責右相怯懦,失了當初的銳氣……”
沈魚暗暗吃驚,碧落一個宮女,卻什麼都知道?
瞬間就恍然明白過來,碧落是太皇太後撥來侍候自己的人,自然是聽從太皇太後的。而且朝堂上的事,似乎沒有太皇太後不知曉的。
莫非,太皇太後暗地裏在謀劃著什麼?
碧落說右相曾到長樂宮和太皇太後密談,如果他二人達成了一致,那麼一邊是親族,一邊是夫君,自己要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