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黑點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白河村的西北方地勢平坦,起伏不大,若是站在高處,便可以看到原因上羯人的大營。
一千頂白色的帳篷綿延原野之上,每個帳篷上都有兩個旗杆,一個掛著戰旗,在曠野的風中飄揚,另外一個旗杆細看卻是一根尖刺長矛,穿在長矛上的赫然是人的透露,有的頭顱已經腐爛成一具骷髏,有的還有皮肉粘連在上。這樣的頭顱基本每根長矛都有,多則七八個,少也有兩三個,招來了不少蒼蠅蚊蟲,繞著旗杆嗡嗡嗡的響。
最中間有一頂特大的帳篷,應該可以容納百人,門口堆疊著幾十具男女老幼的屍體,這些屍體身上的肉都沒了,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刀割下,不到十步遠處就有一口大鍋,幾個羯人衛兵正圍坐大鍋前,而沸騰的大鍋之中煮的,赫然便是那些死人的肉。
忽然帳篷內傳出一聲長嘯,圍坐在大鍋前的羯人士兵立刻用雙手捂住耳朵,但臉上依然顯現出痛苦神色,好在這嘯聲停的快,那種窒息的感覺立刻消失了,而此時那口大鍋竟還在微微的顫動,令的鍋上的四根鏈條不停搖擺嘩嘩作響。許多原野上開放的野花也被震落,零零的墜在泥土和水坑之中。
大帳篷內,洪世光扶著胸口喘了幾口氣,嘴角還是未幹的血跡,顯然在剛才的嘯聲中被震傷,盡管如此,他的臉上卻滿是興奮的看著前麵高大的人影,語氣恭敬的說道:“恭喜師父,這麼快就治好了內傷。”
高大的背影轉過身來道:“方證這禿驢倒是有兩下子,本座本以為練成了這金剛不壞之身後沒人能傷我,卻被沒想到方證他能以音傷人,若分本座內力深厚,便要死在他手上了。世光,方證那禿驢的傷勢怎麼樣?”
“稟報師傅,據報方證已醒,但內力已失,武功大降,和一個普通人差不多了。”
“那東方不敗呢,派出去的人都回來了嗎?”
“師傅,我們派出去的二十個人隻有兩個活著回來了,其他的應該是都死了,不過他們帶回來一個好消息,東方不敗的內力並不比方證強,隻是身法奇特武功怪異罷了,她和令狐衝二人應該聯手都不是師父你的對手了。”
“好,哈哈哈,東方不敗,你斷我經脈之仇,今日也該還了了,世光,告訴大王,讓他準備午後拔營進軍。”
晴朗的早晨到了中午慢慢陰沉了下來,天氣並沒有因為到了中午而變的更熱,反而變的更冷,北風刮的越來越大,原野上的草被風吹成一層一層的波浪,一層一層的烏雲隨風翻滾而來,越聚越多。
雄渾的號角聲自西北方想起,即使現在狂風大作,依然聽得清清楚楚,咚咚咚的戰鼓聲一陣急似一陣,東方不敗和令狐衝站在人群中,看著這風中的原野,盡管現在是春天,但烏雲翻滾,號角長鳴,一大群的鳥似是受到了驚嚇,嘶鳴著向東南飛去。原野已沒有了春日和煦的光景,有的隻有肅殺淒涼。
每個人的眉頭都皺的緊緊的,那羯鼓的聲音,咚咚咚的一下下敲在眾人心裏,大戰終是又要開始了,對峙了數日的局勢還是發生了變化,對方先行了一步,這幾日來,方證和方生的傷勢雖然穩定,二人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武功卻沒有恢複。
黃明多番勸說,其他門派依然不同意和東方不敗聯合,最後指揮的大權還是落在了帶傷的方證身上,眾人商議了十幾種偷襲的方法,最後都被否決了。
天上已飄起了絲絲細雨,隨著淒厲的北風一起打在每個人的臉上,高景雲的心中也很發愁,他早就向父皇發了幾道加急戰報,說敵軍勢大要求援軍,但都沒有得到回信,如今前方已是號角齊鳴戰馬長嘶,援軍就算出發也來不及了,現在手上隻有三千兵力,雖然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但麵對對方一萬裝備精良的精兵也是勝算無幾。
“殿下,準備迎戰吧。”花富小聲的詢問著,高景雲的目光悠遠,似還在沉思什麼,任憑大風吹亂他的頭發,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說了句:“傳令下去,列陣吧。”
馬上鞍,弓上弦,刀出鞘,高景雲和花富也披上戰甲,士卒拿起平時就擦的光亮的槍戟,戴上盾牌,整齊有力的奔跑著,很快組成了一個個方陣。同時,靈鷲寺也擺出了羅漢陣,其他門派也是擺出各種各樣的陣型,個個凝神屏息,看著羯人步步逼近,如今,已經可以聽到羯人的喧囂聲,腳步聲還有羯人戰馬的蹄聲。
東方不敗看著這些動作敏捷的朝廷軍士,他們個個精神抖擻,目光堅定,並沒有半點畏懼戰場的生死,而這些武林門派,雖然彼此行動並不一致,但也是氣勢不凡,臉色也好了些,她發現,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和事能牽動自己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