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天上的烏雲猛的爆裂開來,遮住了整片天空,今年的第一場夏汛開始了,並且比過去的每一年都來的更凶猛,當天夜裏大雨幾乎不曾停歇,一陣接著一陣,就醜時前後停了一陣,接近天明時分,又是連綿不斷的炸雷,直到辰時才停下來,微微的北風吹來絲絲的涼意,雨終是小了下來。
茫茫雨霧之中,雷聲方歇,羯人的號角聲和戰鼓聲便如幽靈般傳來,由遠及近,地上的積水也隨之泛起層層的波紋。晦暗的天空下,氣氛一下變的凝重,似乎在昭示著又一次的血流成河。整個營地也立刻亂了起來,誰也沒有想到,羯人在受到重創之後,人數僅餘下了三千,居然這麼快就卷土重來。
各大門派的人在聽說了後方道路被日月神教切斷的消息後,都急的如同無頭蒼蠅一般,除了唐門,恒山和衡山的人,此刻還留在營地隻有寥寥幾人。其他人全部去了東邊,試圖突破黑木崖的攔截。
東方不敗也預料到羯人遲早會來襲,若是那些人不去衝擊黑木崖的封鎖,那麼黑木崖的人也會主動過來,對他們再次進行前後夾擊,而她這次是肯定無法再用黑木令策反這批教眾的。隻是東方不敗沒想到的是,羯人會來的這麼快,最近探子的消息,羯人的大軍並沒有任何援軍,那就還是那剩下的三千餘人。
盡管朝廷的營地空虛,但尚有朝廷兩千多精兵駐守,加上幾個門派的高手,我方的力量顯然比羯人的要強,羯人不應該主動出擊才對,此時他們主動出擊,必有什麼陰謀。
東方不敗雖然疑慮,但並不慌忙。隻是朝廷的士卒,甚至包括花富封不平,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樣子,就算知道此時羯人的軍力不如自己,但事情出乎意料,總是讓人不可避免的心裏慌張。
盡管如此,但高景雲的部隊不愧是朝廷的精銳,此刻依然有條不紊,井然有序,不多久就列好了陣,整整齊齊的麵對著前方的敵人。
東方不敗和令狐衝等人很快就來到高地之上,此時東方不敗身邊,除了令狐衝,儀琳和恒山弟子外,又多了平一指和傷勢剛好的向問天,還有剛剛訂下盟約的唐門總共二十多人。
東方不敗料想,羯人此次敢以弱擊強,主動來挑釁,一定是有恃無恐。果不其然,她已看到,羯人大軍的前方又出現上次那種的囚車,而被囚在裏麵的人,既有附近的百姓,又有日月神教的教徒。中間的那部囚車上,東方不敗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便是任盈盈,而旁邊的兩部囚車之上,被困的人中,一個是賈布,另外一個便是隻當了幾天教主的鮑大楚。
任盈盈的身後,站著一名一身黃衣的女子,她的身量頗高,就算相隔還遠,東方不敗依然可以看出,這個女子的身段麵容都是極美的,而且她是漢人,她仔細想了想,又回憶了過去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便想起了黃衣女子是誰,她便是嵩山派的掌門左依依。這次的囚車被推的更靠前,東方不敗一眼便看出這是羯人設下的陷阱。
高景雲選擇了主動迎戰,他也看到了囚車上的人,不過高景雲不是傻子,他也看出,這幾個被囚禁的人肯定要比上次的重要,上次羯人抓了百姓,也許隻是為了讓他的手下不敢放箭,而這次,顯然就是設下了陷阱。既然如此,對方便不會輕易放箭射死這幾人,不如幹脆前進,短兵相接時,或許還有機會救回這些人。
待距離近了些,令狐衝向問天和儀琳等人都看清了囚車上的人的樣貌,令狐衝不由得睜大了雙眼道:“是盈盈!還有鮑長老他們,後麵的那個人,是左依依。”這段時間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讓令狐衝幾乎忘記了他還有個任盈盈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如今再見到她,確實這般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