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石隻是一個隨從,不好就這兩家的事情發表任何言論!所以他一直都在沉默!就連果兒也是如此!
現在這頓晚飯總算結束,大家都得回去了!
三個人在跟楊夫人及楊公子道別後就往客房的方向回去!
張青石對柳雲雲剛剛發表的一番見解顯然還意猶未盡!他徹底忘記了柳雲雲對自己的態度是如何的冷漠!於是站在柳雲雲左側的他問道:“九姨太,對於楊大人要求孟公子入贅楊家一事您怎麼看待?”
柳雲雲身體一怔,目光恍惚!她本還淪陷在激烈的思想鬥爭之中,聽張青石這麼一問,她才幡然醒悟!
她是九姨太!她現在的身份是九姨太!她不能以孟維道愛人這個身份出現在這裏!所以她也不應該以自己的情感為主,去考慮這些煩惱!她得以九姨太的身份來權衡這件事情的利害關係!
那麼她就得以長輩的角度去思考,然後做出決斷!
“我身為孟府的九姨太!”柳雲雲極力平複內心的波瀾,這使得她的神態看上去十分堅決,“當然是要以孟府的利益為主!如果楊大人不出手幫忙的話,那麼孟府就會失去一個兒子!如果楊大人肯幫忙,那孟府就也隻是失去了一個兒子,但是卻保住了一條性命,還為孟府贏來了了不起的婚約!孰輕孰重,我想不用過多思慮就可以輕易得知了!”
她的話語十分順暢,就像是已經在心頭裏醞釀了好久!而她所闡述的觀點也的確令人耳目一新!因為張青石沒有想到這個柔弱的九姨太在看待問題之時會有這樣堅定而正確的想法!這倒是不失為一種獨特而吸引人的魅力!
這時站在柳雲雲右側的果兒卻說:“就像楊小姐說的那樣,大少爺心氣頗高,隻怕是很難說服他入贅吧!”
“這倒不至於!”張青石說,“就像剛剛吃飯時九姨太說的那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的命不屬於他,而是屬於他的父母,他沒有資格輕賤!”
“張公子真的這麼想?”柳雲雲側臉看著夜色迷蒙中的張青石!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他會為了戲弄一個出身青樓的女子而不惜撒下彌天大謊,而現在又會說出這樣仁孝皆具的話來!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是像芝和說的那樣薄情寡義玩弄感情?還是像他這一路來所表現的那樣勇敢且仁孝?
“當然了!”張青石說,“人這一輩子欠得最多債的正是自己的父母!即使是用兩世來償還也還不清!”
他由此回想起母親因為他的不孝而幾乎‘喪命’的事情,整個人都立即顯得暗淡了!
柳雲雲並不知道張青石的其他事情,除了從芝和那裏得知他那段別人鮮少提及的情感之外,她對他是一無所知的!
但是,她注意到,張青石的言論裏不曾提及過芝和!半個字都沒有!這跟芝和在柳雲雲麵前不斷哭訴自己的哀愁比起來真是鮮明的對比!
芝和不止一次的向柳雲雲傾吐自己情感的挫敗,也不止一次的在她麵前謾罵過張青石的為人品性!在這些傾聽過程中,柳雲雲對張青石的人品漸漸生成了不可逆轉的偏見!
而這次出行,盡管張青石表現出了超乎尋常人的勇氣及見解,但卻未能挽回自己在柳雲雲心目中的印象!
然而,現在柳雲雲勢單力薄,她意識到自己需要張青石的幫助!哪怕隻是替她驅趕一個蠻橫之人,而這樣的幫助對於柳雲雲來說也是十分急需的!因此,她決定暫時收起自己的偏見,跟這個唯一的男伴處理好關係!
她終於對張青石露出了明媚的笑臉,十分溫柔的說:“沒想到張公子竟然是個如此孝順的人!現如今像你這樣的人可不多見了!”
說她是有意奉承也罷,說她是口不對心也罷!她那一臉像月光般皎潔而清涼的笑容已經讓人無法去猜測她的內心究竟是怎樣的活動!
像她剛剛那句破格的讚美對於張青石來說真是受寵若驚!他帶著一絲驚訝轉臉看著柳雲雲!明亮的目光剛好迎接了柳雲雲似水的柔情!
他滿臉漲紅,竟說不出一個字來!隻好急忙把臉回正!若不是這夜色掩蓋了他的慌張,想必他會更加無地自容吧!
柳雲雲感覺到了身邊這個男子的靦腆!這讓她驚愕不已!她也低頭沉思,不再說話!
見兩人都不再說話,果兒總算找著機會開口了!她把燈籠晃了晃說:“這蠟燭的氣味可真大!咱們八姨太的娘家就是生產蠟燭的,那味道可香了,一點都不像這種蠟燭一樣難聞!”
果兒喜歡張青石,所以她得盡量讓張青石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於是她繼續說道:“而且那蠟燭白得像珍珠,好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