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來說,柳雲雲今天的心情還是十分不錯的。她因為將楊平的心攪亂而十分的得意。
走近楊府,遠遠的看見孟維道時,她立即收斂了自己的笑容。
看到柳雲雲神采飛揚、渾身散發著活力卻又因為在看到自己而立即轉換神色的時候,孟維道便知道,也許自己對她來說真的不再重要了。
但是當她對眾人說起今天遇到的事情時,她那份稀有的明媚又躍然於臉上。
“那個明小姐真是太可惡了。”她說,“她竟然完全不顧楊公子的臉麵,在劉小姐家哭鬧呢。”
聽到這裏的時候,大家都一致認為明盈盈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會做出這樣失禮的事情?
楊平想轉換話題,但是他的話題過於沉悶,又被柳雲雲匆匆搶走了發言權。
看見自己的話與難得的讓眾人感覺到愉悅之時,柳雲雲不由得對自己現在的狀態由衷的喜歡。
孟維道盯住她的眼睛,知道她現在的一切的表現都是由心而發,沒有一點點的做作,也沒有一點點的虛假。他在心中吃驚的想到:“是什麼改變了她?以前她是一個那樣柔弱的女子,可是現在我居然從她的音容笑貌裏看到了堅韌與活力。”
對她感到迷惑的孟維道再次將自己的靈魂的重量傾注到了柳雲雲身上。
楊平害怕表態,所以他就不再吭聲,而是將自己內心的思量進行了反複斟酌。
“難道我真被明盈盈愚弄了嗎?難道她真是因為我的地位才決定跟我在一起的嗎?她昨日的表現真是讓我失望,今天也是如此。”
他想要從別人身上學來一點點的惡毒,然後用這惡毒去逼問明盈盈,逼問真相,可是想到自己曾與她有著那樣愉快的過往時,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必須當機立斷,必須在對與錯之間做出選擇。”楊夫人對他說,“那個明盈盈不過是個不知禮數癡心妄想的女人而已,根本就不值得你為她傷神,如果你覺得虧欠了她,咱們大可給她一筆錢,或者是幫著他父親升官,這些對於咱們家來說就是小事一樁而已。”
“您說這些話的時候真像是個市井小人。”楊平生氣得大叫起來,“難道在您的心裏感情是可以用金錢與權術交換的嗎?您從未想過我需要的是什麼,也不理解我對明盈盈的想法。您就知道呆在這個大院裏喝茶聊天,庸庸碌碌的度過您的下半生。”
他這些犀利的話就像是一座火山,深深的震驚了所有人,包括明智的柳雲雲。按照京城人的禮儀,這樣訓斥自己的母親那得是多大的不孝啊。
“楊平。”作為旁觀者的孟維道說道,“快把你的話收回去,別因為一個不值得的女人傷了家人的心。”
在這緊張的氛圍裏,孟維道始終隻是個旁觀者。但是此時他不得不竭力勸說這個被‘愛情’蒙了心智的男人。
“楊夫人對於你與秋露一直都是關懷備至疼愛有加,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混話來?”他說道,“而那個你說喜歡的女人與你才認識多久?她除了帶給你煩惱之外又給過你任何不朽的東西嗎?”
“你不是一直以才學聞名嗎?”楊平譏諷的說,“為什麼你的見識會這樣淺薄?想必你是從未真心喜歡過任何一個人吧,所以你才會這樣大言不慚。”
“這倒是真的,我的確沒有真心喜歡過任何一個女子。”孟維道說這話的時候偷偷瞟了一眼柳雲雲,分明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他一定是覺得自己在柳雲雲心中失去了地位,所以感到十分的失敗,因此他必須在柳雲雲說出這種話之前將這無情的‘真相’公諸於眾:“在我看來所謂的狗屁愛情就是一場鬧劇而已,有什麼能比得上家人的幸福?又有什麼能超越得了父母的恩情?”
“別說這種虛偽的話。”楊平平靜的口吻還是充滿了嘲諷,“如果你不曾真心喜歡我妹妹,你又何必入贅我楊府?難道就是為了留住性命嗎?你這個膽小鬼。”
“我看維道一點兒也不虛偽,更是不膽小。”楊秋露覺得楊平的話說得太過火了,就站出來捍衛自己的未婚夫,“他可能的確沒有真心喜歡過我,但是他絕對不會是因為貪生怕死才答應入贅咱們家,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你清楚什麼?如果不是貪生怕死,又有哪一個男子會為了活命而不惜失去男人的氣節?”楊平嗤之以鼻。
“當然了,他入贅咱們家的的確確是為了活命,但是絕對不是為了他自己,他是害怕他的父母會失去一個兒子而已。對於他這樣一心為父母著想的心思,我覺得比任何一種看似高尚實則不堪的情感要寶貴得多。不過,這種心思想必你是不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