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閣裏,當尹心柔聽完小敏的敘述時,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難過。
在這個沒有民主、平等、人權的年代,生活在最底層的人,想要好好的活著何其的艱難,主子一個不高興,就可以給無辜的人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甚至可以將人賤賣。
尹心柔本來就不笨,甚至比一般的人聰明很多,她當然知道這是白氏為了對付自己才讓小敏受了牽連,若是自己死了還好,最起碼小敏還可以保下一條命,將她趕出府就好。可是現在自己活著回來了,恐怕他們不會在放過小敏,若是逼急了難免會將人給殺害了。
看著眼前一臉委屈卻又強裝淡定的清秀女子,尹心柔心裏有些愧疚。她也是娘生父母養的,若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將自家孩子送去做丫鬟。在這個時代,有太多像小敏一樣的女子,她們離開父母寄人籬下的生活本就已經很可憐了,卻還要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不得不小心翼翼,舉步維艱。主子不高興了打罵都是小事,就怕遇見心腸歹毒的將人弄死了那也是常有。一張賣身契擋在那裏,家裏的父母就是有心去查也沒有那個能力。
雖然這一切不是她可以控製的,可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袖手旁觀,有能力去救卻不救跟親手去害人也沒有什麼兩樣。更何況受害的人是她的人,也是因為她才讓人受了牽連。
“你放心,你家小姐現在不一樣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受這不白之冤。”拍拍丫鬟的肩膀語氣堅定的道。
“小姐,你相信奴婢所說的嗎?”小丫鬟一臉的感激,她沒有想到小姐會為了她這個下人說出這樣的話。哪怕她不太相信自家小姐真的可以和夫人抗衡,但是心裏的感動確是實實在在的。
尹心柔有些無奈的笑笑,以前的尹心柔確實沒有那個能力可以和白氏甚至是整個尚書府抗衡,可她不能告訴眼前的人她早已不是那個尹心柔,且不說眼前的人會不會相信自己所說的,就算相信了那以後也是麻煩不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勤奮的人。也懶得去像一個相處沒有幾天的人解釋自己的變化,更無法和她交流自己如何去幫她洗清冤屈。
“走吧!不要多想。”語氣清冷的道,說完也不管丫鬟怎麼想便大步離開,那樣子頗有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要是身上穿的不是古代層層疊疊的裙裝而是警.服的話就更能襯托出她那灑脫飛揚的氣質了,當然了,古代的人是不可能知道什麼是警.服的。
丫鬟有些疑惑,以前小姐柔弱但是卻也和善,現在雖然也還待她一如往夕,可是眼中語氣裏那若有似無的疏離讓她心裏有些委屈。轉念一想,小姐如今又是被夫人算計又是被秦王拋棄娶了二小姐,那小小的委屈又變成了深深的難過。小姐,本來應該是高高在上,人人羨慕,被人捧在手心裏的尚書府嫡大小姐,可是自從大老爺戰死沙場後夫人久病不醫,整個尚書府都是由二老爺和夫人掌管,對小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以前雖然暗中有些小動作卻也顧忌著老太爺因此不會太過分,可是現在直接就陷害了,要不是平時有老太爺照顧著恐怕他們早就那樣了吧……丫鬟不敢再想下去。現在老太爺去了江南老家祭祖,路途遙遠幾個月也不見回來,小姐受了這天大的恥辱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如此想著便又掉了眼淚。辛虧小姐想得開,要不然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家真正的小姐確實已經死了。
“小姐,您走慢點,等等奴婢啊!”回過神來便看到自家小姐以一種瀟灑飄逸的身姿往前走去。立馬抹了把眼淚小跑著跟了上去,直到出了院子才將人趕上。
果然如此,尹心柔早就料到不會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但是還是想要試一試。可是當她問遍了廚房裏以及從廚房到清幽閣路上的所有人時,都沒有找到一絲有用的線索,再問下去肯定也是如此,她不得不暗罵自己一句糊塗。早就知道會是這樣還浪費時間找人證。
人家尚書府的一家主母想要嫁禍一個丫鬟根本連收買下人都不需要。貧富差距在那裏擺著,沒有人會懷疑一個丫鬟行竊的動機。
但是不管有多難,她都要找到證據證明小敏的清白,否則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前世所從事的職業。
既然找人指證的這條方法行不通,那麼就隻能進行第二個方法,也就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辦法那就是……
審訊。
對於一個優秀的交通警察來說,審訊是最基本最有用也最深奧的技能,而尹心柔又是個中翹楚,這簡單的栽贓嫁禍根本難不倒她。審訊第一步就是確定犯罪嫌疑人,而這件事,用鼻子想一下也知道肯定跟發現鐲子從小敏身上掉出來的林嬤嬤拖不了幹係。
“小姐,奴婢真的不在意,隻要小姐相信奴婢是清白的就夠了。”說不在意是假的,誰願意背著個小偷的罪名生活,心裏雖然有點小小的失落但是卻也知道這件事不是那麼好查的,況且這次夫人鐵了心要趕走她,小姐若是為了她得罪了夫人恐怕又要遭到陷害。她不過是個丫鬟而已,小姐相信她的清白已屬不易,她不敢在奢望什麼。可她萬萬沒有想過小姐真的願意為了她去得罪夫人,並且拉下麵子跟一群下人問東問西的,雖然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但是她已經很滿足,當下感動的都要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