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粗白布條,飛燕在腦海裏的第一反應是,劉家莊有人歸西了。
可她走之前,沒聽說那家有人病重呀。隻是短短的幾天而已,這人啊說走就走。飛燕不由的感歎人命如草芥,一囗氣不來就完蛋。
她讓趕騾車的人加快了速度,飛燕在腦海裏各種猜測。莫非是被召服兵役,有人伺機逃跑被正法了。又或者是那家的爹娘見自己的兒被征走,一時想不開而自盡……
走到村中的岔道口時,看燒衣物被褥的熊熊大火,格外的刺眼。些許未燒著的被褥,飛燕定晴一看,似曾眼熟,但她又想不起來在那裏見過。
反正馬上到家了,回屋問問劉年不就一清二楚,飛燕便沒在被褥的事上糾結。
為了省事兒,她提前就付給了車夫銀子。騾車一停,飛燕抱起小飛飛就往屋裏奔。
可她到院門口一看,黑色的油漆大門緊閉,還特意上了把鎖。這在劉家可是極少見的,平時都有人在家,鎖門的次數少之又少。
飛燕心中有一絲慌亂,但她還是故作鎮定,畢竟也是為娘的人了。想了想,便轉身去二房探探情況。
當她到二房一看時,頓時慌了神,原來二房也是大門緊閉,出乎意料的上了鎖。
這大白天的,他們會去了那裏?所謂何事?總麼都沒人醃泡菜?
一連串的疑問在飛燕腦海裏冒出,她神情落寞的抱著小飛飛,有一搭沒一搭的往回走。
“飛燕,你咋還在這裏磨蹭啊?你公爹壽終正寢啦,大夥都在老宅,你也快去瞧瞧吧。”
還是秀蘭的娘眼尖,看飛燕在路上晃悠,忍不住說上幾句。
也是擱誰身上都看不過眼,那有公爹死了,為人兒媳婦不去跪拜的道理。就算平時鬧的在不愉快,畢竟死者為大嘛。
秀蘭娘的話,把飛燕說愣怔了,她有些難以接受。自己走時,劉老爺子還能吃能喝,雖重風了不能動彈,但臉色不錯。咋會說死就死了,在說隻是重風,又不是患啥重病。
她本想問個明白,可抬頭已不見說話人的身影。
推開劉家老宅大門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哭聲,把飛燕拉回現實中,那嚎聲震天。
這種哭嚎聲跟平時的鬧騰不一樣,讓人一聽心裏猛然一驚。
隻見院內喪幡佇立,白布飄飄。堂正中靈堂上的畫像格外顯眼,燒紙錢的濃煙彌漫著整個院子,那場麵甚為瘮人。
不知不覺間,飛燕早已淚如雨下。雖劉老爺子待她們心狠,但從內心深處講,飛燕並不想他死。她回娘家前還叮囑王嬸好吃好喝的伺候,別虧待了老爺子。
人算不如天算,誰知短短幾天,就陰陽兩隔。
劉年見媳婦兒娃兒回來,哭的稀裏嘩啦,更加悲痛欲絕。
說到底,畢竟父子連心。這當爹的去了,身為兒子的劉年,自是不好受。
飛燕除了陪著抹淚外,她也找不出合適的話語安慰自家漢子。喪父之痛,是常人難體會的。
她雖有些討厭劉老爺子的所做所為,但看劉年情緒低落,便沒開口問清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