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微亮他就醒了。透過朦朧的帳子,屋裏的一切都顯得朦朧而模糊,卻也帶著一種莫名的溫暖。
他輕輕起身,睡在床外的阮娘仍舊睡的香甜,臉容舒展,眉目間多了一抹豔麗,像一夜之間大盛的花。
林兆和突然覺得,這樣的她,還是有幾分嫌棄自己的資本的。
門外突然響起一個聲音:“王爺,早膳已經準備好了,白總管有事求見。”
阮娘聽見聲音自夢裏醒來,睜眼正看見林兆和深不見底的眸子,她想起昨夜種種,極不爭氣的一下子從頭紅到腳,恨不能縮起來誰也不見。
林兆和目光幽幽,直到門外的催促聲又響起。
阮娘這才記起自己還有個任務是伺候他穿衣,剛起身,腰上一酸一下子又軟倒了,把臉悶在了枕頭裏頭。
林兆和唇角一勾,眼波在她露出的玉肩上一掃,自顧自的穿起了衣裳。
穿好外衣,他喚了秋紫進來:“伺候你主子梳洗。”王氏進門後他壓著一直沒有讓她給王妃敬茶,是懲罰她當日的不恭敬。現在覺得她規矩上還可以,便決定將名分正式定了下來。
白總官等在東苑前頭的花廳裏,見了林兆和忙行禮。
林兆和不等他開口先道:“你選個老實忠心的媽媽做王氏的教養媽媽。”王氏進宮是不能帶娘家人的,進盛王府也是光杆一根,秋紫這丫頭當不得大用。
白總管垂手應了,低聲說起府裏事情來。
說了一盅茶的功夫,林兆和見門外有小丫頭似是王妃院子裏的,沒有做聲,打發了白總管,門外王妃的大丫頭紅柚稟報:“王爺,王妃說姨娘辛苦,免了她的請安。”
林兆和唇一抿:“你去跟王姨娘說。”
紅柚跟著林兆和進了後頭。
阮娘已經梳好了頭,這次總算有了簪子,雖然簡單,卻不算失禮。
紅柚給阮娘磕了頭,將王妃的話複述一遍。
阮娘知道林兆和出去是見白總管,但不明白他為何領了紅柚進來,隻琢磨著自己還是按照規矩來的安全,便請示林兆和:“王妃寬仁,妾身不能無狀,在正院外頭給王妃磕個頭罷?”
林兆和掃她一眼,見她臉上紅暈猶存,弱不禁風,點了點頭。
林兆和便先走了。
阮娘洗了臉,見鏡中人額頭發亮,從梳妝盒裏拿出一種橙粉,一點一點的撲到臉上,秋紫勸道:“姨娘,這粉不趁臉色,您不如用這個。”指了另一個白色的給她看。
阮娘自己弄完妝容,不好跟她解釋,直接道:“咱們走吧,去的晚了不好。”
東苑到正院距離不遠也不近,阮娘算著步子,大概有四五十米的樣子,隻是她還沒歇息好,扶著秋紫也累得不行,到了正院門口,看門的婆子道:“王姨娘怎麼過來了?”
阮娘露出一個溫和的笑:“王妃寬和,免了我請安,我便在這裏給王妃磕個頭。”
看門的婆子不好答話,互看了一眼,阮娘見遠遠一個小丫頭掀開簾子進了門也不在意,隻跪在石板路上果真磕了一個頭。
秋紫扶了她起來,主仆兩人略站,然後轉身往回走。
回了東苑阮娘就放鬆了,躺回炕上,揮手打發秋紫:“你昨兒也累了吧,回去歇息,我要睡會兒。”
秋紫幾天功夫從三等成了二等,心裏是把阮娘當成主子的,又見阮娘待她好,越發的老實:“姨娘,奴婢就在這腳踏上歇息就行。”
阮娘看了一下床,懶懶的收回目光:“隨你。”
秋紫便喜滋滋的抱了鋪蓋過來,困意也是能傳染的,主仆倆很快都睡了過去。
林兆和在外院忙了一天,到了傍晚小廝來問:“王爺,今晚您去正院還是去東苑?”
林兆和一愣,從前從未有人問過,他一時還不習慣,想著阮娘的嬌媚,心裏是很想去的,可想想正院裏頭的王妃,又心中不忍:“去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