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口脂(2 / 2)

“王爺。”她站起來行禮。

林兆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後坐在了炕上。

阮娘等了幾秒不見田媽媽或者秋紫送了茶上來,林兆和又始終不開口,不免尷尬。想起王妃送的東西裏頭還有他家常穿的鞋子衣裳等物,知道這是放在她這裏預備著替換的,便轉身打開櫃子取出一雙男鞋,低聲道:“妾伺候您換雙鞋罷?”心裏卻在嘀咕不知林兆和的腳臭不臭,猶豫要不要屏住呼吸。

林兆和嗯了一聲,阮娘便蹲下身,萬幸林兆和的腳不算臭,換了鞋,還不見田媽媽過來,阮娘不由的看向門口。

“叫他們提熱水來,你給我泡杯茶。”

他有了具體指示,阮娘如釋重負,出來門,隻見田媽媽等人都立在門口,熱水壺就在紅泥小爐上,盤船上則有一整套的紫砂茶具。

阮娘示意他們把東西送進屋裏。

她先在水盆裏頭淨手,等熱水沸騰,先溫壺,而後用長木柄勺子挖了三勺紅茶,在紫砂壺中注入開水,壺蓋蓋緊,心裏盤算著時間,紅茶的香氣散出後便倒出一杯捧了給林兆和。

林兆和接過來先看。

杯底茶色烏潤,杯中湯色紅豔,更兼香味馥鬱,他低頭輕聞,而後飲了一口,讚道:“這茶不錯。”

阮娘的眼睛便眨了一下,仿佛多了些星子在裏頭。

林兆和從袖裏拿出一根桃花簪,桃葉碧綠,桃花粉嫩,在光下栩栩如生:“前兒看你頭上沒飾物,這隻簪子送你。”

阮娘知道這時候最正確的做法便是求他幫著插上,可長發為君留,長發為君挽,結發為夫妻,她與他並非俗世夫婦,這種閨中之事,叫她做起來便有些難處,她隻是想守住心,不越界,更不想日日表演。

林兆和見她不接,隻睜著大眼看著他,眉目盈盈,突然想起一句詩: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那邊,眉眼盈盈處。

屋裏情誼脈脈,林兆和也就不在乎她的失禮,主動拉她到跟前,替她插在頭發上。

阮娘蹲身欲行禮,被他趁機撈在懷裏,抱到了腿上,她便垂下頭,隻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給他。

這麼美的人,身子給了他,林兆和很有信心將她的心也拿去,指腹在她嘴上輕抹,訝異道:“連口脂也不曾塗麼?”

阮娘手攥了攥,胸口微起伏道:“不大喜歡那個,感覺油油的,像偷了豬油吃的耗子。”

林兆和怎麼也沒料到她會這樣說,頓時笑了起來,先還強忍著不笑出聲,後頭直接忍不住,幹脆哈哈大笑了起來,摸了她的嫩臉:“你可真是……”

有哪個官家女眷不塗脂抹粉的,她這一比喻,若是被那些人聽見,豈不是討打?

阮娘歪過頭,林兆和笑夠了,將她往懷裏攏了攏,貼著她的唇問道:“你在閨中叫什麼名字?”

她低聲回了。

林兆和卻打破砂鍋問到底:“是嬌軟的軟,還是鸞鳥的鸞?”

“都不是,是……”她剛要說阮籍的阮,想起阮籍蔑視禮法,林兆和處處講規矩不一定喜歡,便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裏頭比劃幾下,低聲道:“是這個阮。”

林兆和的嘴已經落到她唇角,呢喃道:“果真人如其名。”

這次外頭的燈一直不曾熄滅,床帳中昏暗朦朧,阮娘昏沉,冰肌玉骨著實嬌弱堪憐,林兆和覺得比之前日還要恣意,直到阮娘再三軟玉央求,聲音如冰雪消融,林兆和還不肯應她去睡,咬著她的唇角道:“你說爺要怎麼罰你?以後爺可吃不得口脂了,看見都要想起那偷油的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