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婆娑,鏤月裁雲。
皇宮,與世間其他院落一般,被幽靜的夜晚覆蓋。
可歡宜宮內,一襲明黃龍袍的羽林意卻獨自倚著窗棱,看似落寞地望著滿園清新淡雅的蘭花。
寂靜之中他喟然長歎一聲,隨即喃喃道:“玉顏,玉顏,你給朕留下了一道好大的難題……”
他獨自輕喃著,並未注意此時的花園深處,一襲白衣翩然的少年正凝神注視著他。
花寫月打算捉到皇帝後逼他交出父母的定情之物殘音玉笛,但是來到皇帝寢宮卻未見人影,捉了宮女一問之下,才知皇帝隻身一人正在歡宜宮內。
花寫月趕到歡宜宮門口時,見到太監宮女禦前侍衛全部都立在宮外。
他翻牆而入,諾大的歡宜宮果然隻有皇帝一人。
剛想出手製服對方,卻聽皇帝念叨起來,而“玉顏”兩字入耳,花寫月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正是自己的母親真實的名諱。
皇帝羽林意,即便此人再陰險狡詐,至少深愛母親的心情是真的麼?
見到羽林意臉上湧現的思念與落寞,花寫月的內心反倒出現一絲怪異之感,甚至有那麼一霎,他突然覺得,自己與皇帝似乎是相同的命運,都是對愛人向往而又永遠無法企及的悲慘!
隻是兩人麵臨命運的選擇,卻是截然不同的。
按下心頭的異樣,花寫月白影一閃便進入了大殿。此時他體內毒素已清,腳下輕功也恢複了八成的功力。
陷入惆悵的羽林意忽然覺得室內空氣一窒,隨即,他看到了一張美麗的臉。
大殿之內光線昏暗,乍然一見,那似乎便是顏妃娘娘花玉顏的模樣。
“玉顏!是你麼?你終於回來看朕了?”向來戴著溫雅假麵的狡詐帝王,首次出現了激動欣喜的真實。
可快走幾步來到近前,羽林意這才看清,雖然眉目極為相似,但他也認了出來這乃是花寫月的臉。
“是你?”羽林意緊蹙起眉頭,倒是沒有什麼懼意,隻是失望地道:“你替冷清秋來找朕報仇?”
花寫月的眸色與月光同輝,隻是冷冷地看著羽林意:“殘音玉笛在哪裏?”
羽林意一怔之下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宮門外的侍衛太監聽到了皇帝的笑聲全部警覺起來,小恒子在外緊張的問道:“皇上,您沒事吧?”
羽林意的音色中似乎很是開心,他大聲回道:“沒事,你們在外守著便是。”
花寫月的眸色越發冷了幾分,他清楚的很,羽林意這是在出聲示警,恐怕皇宮內的禦前侍衛已經發現情況有異,此時都已圍攏過來。
羽林意的臉上則顯出溫文爾雅的神情,他淡淡一笑:“殘音玉笛是在朕的手裏。不過你要想在這深宮之中用強恐怕也是徒勞。看在玉顏的份兒上,朕便給你一個機會。”
他說完這句,瞳仁之中閃過一抹狠毒:“三日之後,朕打算在醉仙園舉行一場殘音玉笛的鑒寶盛宴。閣下作為暗刻二皇子,自然會受到朕的友好邀請,到時候還望大駕光臨!”
花寫月知道對方不懷好意,但是此刻如若真的動起手來,自己原本打算偷偷捉住他逼問玉笛下落的想法便落了空,即便明目張膽的動用武力逮住了對方,但他自己孤單一人,也決然衝不出皇宮千餘名禦前侍衛的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