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好奇自己的“出處”,就像一句沒有腳注的名言。
睜開雙眼,有了記憶,就已經是福利院內最為孤單的一人了。
曾經問過那個自己穿金戴銀卻隻給我們吃剩菜剩飯被稱作“院長”的女人,別人都有父母,而屬於我的,卻在哪裏?
院長給了我一個輕蔑的眼神,與給其他孩子的眼神相同,她甚至不屑於回答我這樣的問題。
7歲那年的某個黃昏,我無意中見到那個穿金戴銀的院長,與福利院中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赤裸著在床上糾纏的醜態。
於是,我衝出了大門……再沒回去……
後來,年幼而又孤獨的我,一路乞討南行。
那一日,到了杭州。
大街上,有幾個年紀與我仿佛如同乞丐摸樣的孩子,他們受了很重的外傷。
見到鼻青臉腫的淒慘,我忍不住上前幫他們包紮起傷口。為首的男孩友好地邀請我和他們一同生活,形單影支的我欣然答允,但未曾想,所謂的友誼,其實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這些孩子隸屬於某個偷盜的團夥,有幫凶神惡煞的地痞在他們背後控製,每天如若沒有偷得一定數額的錢財,他們便要遭受打罵沒有飯吃。這次之所以遭受了毒打,便是行竊被人發現暴打所至。
了解了實情,我已然深陷其內。
每日我被看守得很緊,幾次想逃跑都被捉了回來。揍過之後,吊在樹上像條鹹魚一樣的風吹日曬個幾天,便是我那時最日常的寫照。
再後來,他們見我仍是對逃跑“孜孜不倦”,終於動用了讓我萬劫不複的靈藥:毒品。
毒品這個東西,真的是不能染指,當我吸食成癮他們便再不看管。
我仍然逃跑過幾次,可是,那時的我還年幼,根本沒有謀生的手段,更何況毒品的價格是我無法承受的昂貴。
於是,我不得不主動的回去挨揍。
在這個灰暗的世界裏,我生活了近三年,他們教會我一些法門用於偷盜,誰成想我於腳底抹油這一方麵很有資質,到了十歲的時侯,我的偷盜與逃跑技術都已在“業界”有了讓人羨慕的口碑。
終於在某個黃昏,結束了盜竊團夥內苟延殘喘的生活,我逃出了那裏決定自己單幹。
我隻知道自己姓風,也從沒有人給我起過名字,於是,為了紀念終於得到的自由,我給自己起名叫作風絕塵。
我希望自己人如其名,在偷盜後逃跑的路上,如同一縷塵埃,使人望塵莫及!
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從業原則,我盜竊的對象,全部是貪官富商,還是孩子的我,小小的腦海裏一直認為自己是古代的俠盜,劫富濟貧,何其快哉?
但是現實狠狠地打了我一記耳光!
那一日,我吃飽喝足在大街上晃蕩,迎麵走來一對看似雍容典雅的夫婦,男的斯文,女的溫柔。
這樣的人,是我最為羨慕的對象。
我曾經在想,如果有朝一日,我可以不再愁吃愁喝,那麼我也不會再去偷偷摸摸,我一定要成為儀態端莊的紳士!
就在這樣下定決心的一刻,那對夫婦從我身邊走過。男子褲兜裏的錢包過於鼓脹,行走之間便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