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話沒說完,餘光裏,瞥見那女子身形維持不住,嫋嫋化作了一團黑色煙霧。
煙霧濃黑,遮擋住了玉和的視線,她咳嗽著伸手大力扇了扇,再次看向女子方向時,隻見地上隻剩下無數早已經死僵了的毒蟲。
女子消失的太快,玉和眨巴了眼,竟有些恍惚覺得這一夜隻是場夢。
廉清用天火將地上的毒蟲燒幹淨,準備善後工作。
玉和上前對廉清說道:“其實她也挺可憐的,她還有救嗎?”
廉清念了一段往生咒,收回天火,涼聲道:“她自願以身獻祭,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她將過往道出來,泄了最後一口怨氣,自是消散在了天地。”
玉和不悅的皺眉,覺得廉清的語氣過於不近人情:“哼,所謂因果報應,說的就是如此吧,雲霧鎮的人害死了她,她為了報仇煉屍殺死雲霧鎮上的人。”
廉清皺了皺眉,也隻是一瞬便舒展開,他應道:“那大伯心思歹毒手段狠絕,的確該死。可雲霧鎮的漁民被壞人蒙蔽成了壞人手中了劍,說到底也是無辜,不過你說的對,一報還一報,這一劫是雲霧鎮欠她的。”
玉和本想痛踩幾下廉清的冷血,未想廉清居然如此上道,和自己一道“同仇敵愾”,氣勢也焉了幾分。
隨著女子的消散,夜晚的狂風漸緩,細細的微風吹拂著牆角半人高的草叢,少了幾分肅殺憑添出些許溫柔。
廉清率先敲了敲門,黃敬廟裏一陣響動,卻並沒有人來開門。
玉和跟上來,見無人開門,虛著身子趴在門上偷聽著裏麵人的動靜,廟裏傳來有著斷斷續續的呻.吟,她起身道:“糟了,他們好像在裏麵出了問題。”
廉清施決把門破開,隻見黃敬廟中人人痛苦的抱著頭蜷縮著,頭痛讓他們發不出聲響,也讓他們動彈不得。
玉和率先看見了秦田,連忙過去扶他,“秦大哥,你們怎麼了?”
秦田迷蒙的睜著眼,神智不清,根本回答不了玉和的問話。
玉和一驚,猛地鬆了手放開他,她跑回廉清身邊,廉清此時蹲著身子檢查著頭痛的漁民,果不其然,廉清撐開漁民緊閉的眼,那眼睛裏一團黑氣正在白色的眼白裏翻滾。
廉清收回手若有所思,他明白了女子最後一句話中的決絕,她以死亡為代價,將一身的黑氣散盡傳給了廟中所有的漁民,想必死前,她已早有所謀。
這些黑氣,乃久而不散的怨氣所成,若想要化解並不難,可難的是人心有所欲,黑氣能從人情緒中感受到他們內心深處的惡,從而吸收為已所用。人心不滅,黑氣不散。
這也是女子決絕之處,她知道自己難逃一死,索性毀了自己、毀了所有人。
廉清救不了所有人,他隻能一遍又一遍的誦這清心咒,以此來壓製所有人內心被黑氣擴大的惡念。
黃敬廟居中的人像,發出微弱的輝光。
破落百年的造船先祖人像在此刻顯現出了真身,他朝著廉清方向一拜,聲音隔著遠,帶著淡淡的空洞:“多謝仙友了。”
廉清似是沒想到黃敬會出現,麵色閃過一絲詫色不過很快又回歸了平靜,他頷首道:“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