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嫂當年贈梨,將她回了家,過了不出幾日功夫,那具那具身體因為饑餓,裝不下了那鬼物了,那鬼物便會放出惡鬼找尋吃人,然後找新的容身處,她也……
玉和眼睫微顫了顫,受驚似的忙拽起被子蓋在自己身上,仿佛此刻那鬼物就已經在她身邊。她的手循著安全感往脖子摸紅玉,紅玉貼在她後脖子溫溫熱熱,她用手指尖夾住紅玉拖在下巴位置,等看見紅玉安穩的係在她脖子上,才緩緩放鬆緊繃的身體,“幸好你還在。”
眼巴巴的瞅著紅玉,玉和又開始想廉清了,這麼多年以來,對自己又好又貼心,從不計利益、不含詭計陰謀的人怕是隻有廉清了吧?她現如今又落得孤身一人,身邊留著陪伴她的,是他所贈予,比紅布好管用的紅玉。
廉清近一段時間以來的照顧,玉和早就依賴上了他,心裏麵隻要一提起廉清就覺得暖暖的,她掰著手指頭細數著廉清一路上幫了自己多少,絮絮叨叨的,總算能靠在床上合眼睡著了。
翌日。
玉和被門外的哭喊聲吵醒,她住在二樓最裏麵的房間,肯定不是客棧裏麵的哭喊聲,所以她趿上鞋子跑向臨街的窗口,把木窗直接給掀開一角,偷偷往下打量。
哭著的是穿著灰布麻衣的老婦人,她正趴在地上哭天搶地,拖著尾音嘶喊:“我的乖孫孫啊,昨天下午說是去河邊抓蝦,結果到了今早上他都沒回來!”
周圍都是相互認識的鄰裏,見其撕心裂肺的哭喊,忍不住道:“陳婆,你怎麼讓你家孩子一個人出去了。”
“我就是以為他隻出去一會兒,我擰不過他那性子,就放他出去了。”陳婆說的滿臉悔恨,鎮上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孩子走丟、失蹤了,她怎麼就不長記性喲!
“哎!再去那邊找找吧。”另一旁也有人出聲,邊安撫陳婆的情緒邊提醒周圍的人,“大家這些日子把孩子看牢點,或許是有拐子來了咱們鎮上潛著。”
大家跟著點頭,麵上頗有幾分“兔死狐悲”的意味。
玉和連忙關上木窗,退回房間。果然是孩子不見了?是那個陳婆的孩子?
玉和眯眼仔細搜尋了下腦海裏的記憶,當初自己到劉桂嫂家的第二天,好像的確有一個孩子失蹤了,當時她在劉桂嫂還特意提及了此事,而她並不知道鎮上孩子失蹤,其實就是劉桂嫂的孩子小寶所為,還分外慶幸著自己遇上了劉桂嫂,才沒被拐子抓走。
可結果分外可笑,就是劉桂嫂為求自保,夥同鎮上的人,把她全身綁著石頭、捆在竹筏上,隻為沉入水潭給那隻鬼物祭祀!
在玉和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她的指尖紮在窗木上,感覺木木的。
玉和踱步坐回床上,此刻她已是睡意全無,她絞盡腦汁地回憶,這個孩子失蹤後發生了什麼,好像僅僅隔了一夜那鬼物就會出現在鎮上?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是最後一個失蹤的孩子!
會不會正是因為鎮上的人對孩子失蹤提高了警惕防範,以致於那鬼物近日沒有了食物,不能繼續在小寶的身體裏耗下去,才放出小鬼在蓮華鎮……
玉和猜測著種種以往的種種可能性,因為發生過,心裏或多或少還是有數,她不傻,她隻是習慣了縮在自己保護的殼裏,現在隻有她一人,如多年以前一樣,什麼都得靠自己,她隻能強打起精神。
她靠在床沿上,不知不覺細細回想起過往。
那時候的玉和又瘦又黑,渾身穿的破破爛爛,鎮上的人誰都不願意看她,嫌她是個髒兮兮的乞丐。
她剛流浪到蓮華鎮沒有地方住,隻能呆在破廟裏。白日裏討錢,晚上就藏在神龕下麵睡覺,畢竟蓮華鎮上自是也少不了阿飄。
比如鎮西邊的羅生,就被他自個兒家後院井裏的水鬼纏住了;西前邊一點的街頭,胡寡婦背上常年背著一個嬰兒,那嬰兒沒有臉,黑氣沉沉的掛在胡寡婦的脖子上,鎮上的大夫都知道她脖子長年累月的犯疼,可就是不知道身子哪裏出了毛病;還有石橋下麵的那條河,裏麵躺著的失足落水的孩童,又何止一個兩個。
玉和一來鎮上,便吸引了水鬼和鬼嬰的注意。不過他們倒也沒有放棄已經困住的羅生和胡寡婦。
玉和很怕這些髒東西,不過彼時的玉和,即使害怕仍是敵不過心裏的善意。
何況就算她現在不幫忙,水鬼和鬼嬰害死了羅生和胡寡婦也會來找她。
當時紅布雖然白日裏依舊不能阻擋各類阿飄的接近,但是紅布上卻布下了機關,若是玉和遇上了難纏之事,這機關定會讓玉和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