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地上麵臨著生離死別、滿身是血的一對母子,我的頭部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我扶了扶太陽穴,身體搖晃了幾下,然後眼前忽地一黑。
我失去了知覺。
蒼白如雪的世界,撲鼻而來的消毒水氣息,滴滴答答流動的液體與輕微作響的機器運作聲。
我這是,在哪裏……
我的左手微微顫動了一下,很快,我便感到我的左手被一隻溫熱寬厚的手掌握住了。
“醒了醒了,小雪終於要醒過來了!”耳畔響起了一聲欣喜若狂的喊聲。
這是席晟佑的聲音?!
意識在一點一滴地恢複,我緩緩地睜開眼眸,茫然地望向四周。雪白的牆壁,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從窗外朦朧灑進了旖旎的夕陽……我的病床左側,坐著一個緊張又欣喜得如同孩童一般的大男生。
“席晟佑?!”我抿了抿唇,喃喃道:“我暈過去多久了?!能不能告訴我,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席晟佑見我想要坐起來,手忙腳亂地拿了幾個枕頭墊在我後背處。之後,他又趕忙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遞到我的唇瓣邊。
“你別急,先喝些水!”
看這眼前席晟佑欣喜又緊張的俊朗臉龐,融融的暖意像是春風般拂過了我的心坎。
將水杯放到床頭櫃上後,我凝視著他深邃的雙眸,啟唇輕嗔:“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席晟佑緩緩地探出手,將我臉側的一縷長發別到我的耳後,“小雪,你睡了一天多了。”
“這麼久。”我喃喃自語。但很快,我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黑暗中滿身是血的那對母子。
我握緊了席晟佑的手,急急追問:“那、那他們倆呢?!我記得林桂花為我擋了一刀!她、她現在還好嗎?!”
席晟佑緘默不言地凝視了我幾秒,然後,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將目光轉向別處,沉吟道:“她死了,當場死亡。”
“什麼……”我難以置信地瞪大了水眸。
這些年來,她對我的折磨與辱罵早已如同烙印一般銘刻在我的身上,無法擺脫,無法忘記,無法釋懷。
我恨她,討厭她的存在。甚至,當我將她趕出家門的刹那,我的心中湧起了從未有過的快意!!
但是,當我此時此刻得知她的死訊時,我為什麼開心不起來?!我難道不是應該振臂歡呼嗎?!
良久,我的一句話打破了病房裏的死寂。
“我以為我很恨她,但此時我才發現,那或許不是恨……”
我的話音剛一落下,一隻溫熱寬厚的大手便按上了我的頭頂,然後輕輕地揉了揉。席晟佑輕輕地笑了,“你這個傻瓜啊,總是這麼善良這麼與世無爭……”
“話說回來,林桂花當時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那裏,並且保護了我呢?!”
“其實那晚林桂花來找我了,她原本是想找我要錢。但是,當我反問她‘如果被拆散被虐待被淩辱的人,是你的兒子耿珞瑜呢’這個問題時,她忽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