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腦子一熱,認死理的倔脾氣老毛病一犯,三步並作兩步跑去廚房拿了把菜刀就衝出來過去和兩人拚命。
或許是覺得尊嚴受到了侮辱,或許是因為太過悲傷,她完全忘記了這對肮髒的男女都是可以以一當十的跆拳道高手,曾經幾度為學校得過不少國家武術比賽大獎,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
當她手裏拿著雪亮的菜刀,腳下踩著十厘米的粉紅細跟高跟鞋不要命地朝他們兩個衝過的時候,舉到半空中的刀還沒有砍下去,胸口和肚子已經同時遭受到迎麵一記猛踢。
她想是因為他們的性命受到威脅,下意識就在腿上下了不知輕重的力道。
她又站在靠近陽台狹窄異常的地方,承受巨力的瘦弱身體,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從大開的透明窗戶飛出!
二十五層的高樓!她驚懼之下,驚呼之中菜刀脫手而出甩向半空,又攜帶者獵獵作響的風聲朝她稚嫩單薄的胸口筆直地落下!暖黃的落日餘暉從不鏽鋼刀背折射到視網膜深處,留下一抹絕美的影像。她張大著嘴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半空中墜落的身體飛速地變成一大片濕潤的猩紅色。
在零點零一秒之間,除了兩旁刷刷本飛速穿過的高樓大廈和地麵公路上傳來的刺耳緊急刹車聲尖叫聲。
她看到大半個身體探出公寓窗戶上的兩人。
他們表情蒼白驚懼,四隻胳膊直直地伸出窗外,五指張開成鷹爪形狀,腰部扭曲的如同麻花一般,姿勢定格成詭異的模樣。
這兩個男女,一個是她的最愛,另一個是她此生的知己,卻合力把她推向生命的終點。
她勾起嘴角,隻來得及附送他們一個純真甜美的笑容,便在身體與地麵相撞,傳來那種能毀天滅地的劇痛之中,徹底失去意識。
她必須得笑得漂亮些,已經滿盤全輸,死相也不能太難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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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必死無疑。
而一轉眼,她卻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這個入目一片刺眼紅色的屋子中。
豔紅色繡著交頸鴛鴦觸手絲滑的錦被,雕著四爪金龍的床,鴛鴦戲水的屏風,古色古香的玉器畫軸。
一眼望去,她這門外漢都看得出來,這些東西中的任意一件就是賣掉十個她也賠不起。
她渾身不著寸縷,身邊還躺著個從光裸的後背看過去,應該同樣赤裸的男人。
但是,這絕對不是讓她最難受的地方。
最讓她鬱悶的是,她的雙手居然一雙鹿皮包裹的黑鐵手套靠在床頭,附帶從下巴直直看下去全身青青紫紫或被掐或被咬的痕跡無數,關鍵是不知道怎麼搞的,下身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簡直讓人難以忍受的疼痛。
她斜著眼睛用力瞪了一眼身旁睡得正香甜的始作俑者,對著頭頂上方的空氣呲牙咧嘴一番。
老天爺這是在玩她嗎?男友剛出軌就附送一出豔遇,還是有特殊癖好的某一類人。她雖然在內心不歧視這種人,可是並不代表她會接受並且還會樂在其中。
還有……這是哪裏?除了旅遊景點,如今的現代人還會花很多錢修這樣複古的建築?
從男人散落在玉枕上的頭發來看,目測應該比她的還要長一大截,不倫不類的長度,應該是個攝影師導演搞藝術之類的奇葩人物。
可是,如何解釋她竟然沒有死這件事?就算沒有被菜刀高空墜落淩空插死,那樣的高度和堅硬的地麵也足以讓她的五髒六腑摔成十髒九腑了吧?難道現在的醫療技術已經高到難以想象的水平?還是她落地的角度很巧妙沒有傷到身體要害?
她苦惱地轉了轉微微側了側腦袋,頭發好像纏住了一件物事,隨著她的動作不道碰到了什麼東西,隻聽叮叮當當輕響半天。
她抬起眼睛看向聲源處,正巧對上掛在窗幔上的一麵製作精細菱花小銅鏡,旁邊的流蘇綴滿了在燭光之下熠熠閃爍的五彩瓔珞,聲音想是剛才兩物輕輕撞擊所發出。
當銅鏡裏麵的景象映入眼簾時,她渾身劇烈一顫。
銅鏡顯示的畫麵雖然模糊,但還是可以看出所照女子的模樣,隻見她唇如花瓣胭脂,雙頰殷紅,烏發蟬鬢,眉梢黑而細長,盡顯妖媚和清純混合摻雜的野性姿態,端的是雪膚花貌,勾魂攝魄。
這……絕對不是她!她肯定!錯不了!她那清湯掛麵略微帶些嬰兒肥的長相,向來因不符合大眾審美品位被很多男人都嫌棄過,要不然相戀多年的男友也不會出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