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助我成皇,本殿下便許你長命百歲,一世的榮華富貴,祖祖孫孫享用不盡。”
呸——榮華富貴,還不都是狗屁,半空中的夏生歡表示相當不屑。
夏生歡穿過躺在屋子正中央的女子的身體,想要扶她起來,而手指卻是透明的顏色……
謝寂不知道自己暈了多長時間,她隻知道醒來的時候,屋子裏隻剩她一個人。
點在床頭的龍鳳紅蠟燭已經有一根燃完,剩下的另一根黃青色的火焰搖擺不定,光芒微弱,一副要滅不滅的樣子。
確切的說她是被凍醒的。此時此刻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瑟瑟發抖,雙手抱頭,蜷縮成一團。
頭痛欲裂,太陽穴突突直跳。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她突然會暈倒,身體居然……感覺那麼舒服?
門突然被從外麵推開,又被人快速合上,男子身形靈巧,行動如貓般輕盈,這一係列動作隻發出輕微的響聲。
謝寂抬起眼睛,看向門口,神色不動。
“寂兒。”
精壯魁梧的黑衣人轉過身,隻見他大半張臉都在黑色的麵巾中,隻留下兩條濃眉和一雙滿含擔憂的眼睛。
“你怎麼躺在地上?今年的冬天異常寒冷,這間屋子並沒有通地龍,凍壞你可怎麼辦。”
男子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很尖很軟,但她還是能夠非常容易地聽出來這是一位中年男子,渾厚的嗓子即使存心掩蓋也很困難。
男子走到謝寂麵前,摸摸她的額頭,感受到燙手的溫度,眉頭便皺得能夠夾死一隻蚊子。
“居然燒得這樣厲害?”
男人絲毫不顧男女之防,二話不說傾身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如今身子有沒有覺得好些?”
對於男子的一係列動作,謝寂心中雖然疑惑,神色卻也十分鎮定,隻是用黑白分明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對方,也不回答他的問題。
男子在她床邊坐下,看了她一眼,正對上她沉靜的眼神,眼底突然浮現劇烈的哀痛之色,隻聽他連聲歎息悲痛道:
“寂兒,是爹爹無能,讓你受苦了。”
爹爹?和身體主人有血親關係的老爸?
謝寂內心一驚,臉色盡量保持平靜。
她盤算了良久去猜測此人的身份,對於向來對親情沒有什麼概念的她,根本沒有朝這方麵想。
“寂兒是不是在怨爹爹?”
謝寂隻是瞪著眼睛看著他,她實在不知道作為一個女兒,此時此刻麵對古代家長的傷感應該做些什麼。
男子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閉眼滄桑一歎,內疚而痛苦道:“想我容煥武功獨步天下,做了一輩子的武林盟主,出入內閣宮廷手握重權,卻沒想到一生總是無法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
似乎想起了非常痛苦的記憶,謝寂看到這位名叫容煥的男子說完最後一句話,雙眼立刻蒙上一層厚厚的紅色霧氣,裏麵的情緒仿佛是極其深刻的恨意,卻又像要流下兩行酸楚的血淚。
“爹爹親眼看著你娘慘死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卻又要讓自己的女兒重蹈覆轍。可是這的確這並非爹爹的本意,實在是造化弄人。”
“爹爹出黃金萬兩懸賞廣招天下名醫,這半個月來,府裏醫術精湛的大夫每日進進出出,卻窮盡全力也不能在你在被那斬斷雙腿打下山崖後,讓你從昏迷中醒轉。前夜你的心跳幾度停止,所有的大夫都束手無策,讓我馬上準備後事。爹爹絕望之餘,隻能出此下策——把你送進深宮讓你那位醫毒絕世的師姐醫治。”
“隻是沒想到你師姐雖然沒有勢力雄厚的母家依靠,但卻極受恩寵。昨日很不巧她要隨皇帝外出遊獵,六皇子又從半路殺出把你強虜到他的行宮,毀了我本來安排好的計劃。這處行宮把守實在嚴密,縱使是爹爹這樣的高手,昨夜在暗處等待時機想要進來看看你的處境,也足足花了六個時辰。”
起因經過原來是這樣。
謝寂聽得很認真,容煥看她的眼神帶著做父親的溫柔笑意,欣慰道:“不過,好在寂兒已經醒過來,剛才我察覺你脈搏穩定,情況已經比前段時間不知道好上多少。”
容煥的眼神又忽然又灰敗下來,語氣悲傷道:“隻是可憐我的寂兒隻有十六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大好年華,怎麼可以沒有腿,一輩子做個殘廢。”
其實,謝寂很想拍拍這個頹廢男人的肩膀,笑笑說隻要能活著就沒什麼大不了。現代身殘誌不殘的例子比比皆是,雙腿不能走路算什麼,人家連體兒照樣不都能生活自理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