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子月扶著醉酒的夜弦何慢慢從黑暗中挪出,幾個機靈的侍衛趕緊上前攙扶。
“王爺,眾位大人。”兮子月稍作俯禮,言語溫和動聽。
“子月無意在後院看到醉酒的聖上,後院夜深人靜,聖上身邊又無侍衛近身,子月怕出事,才趕緊將聖上扶了過來,估摸著聖上怕是心裏高興喝多了些,才走到那後院去了。”兮子月一句話將來龍去脈將清楚,言語恰到好處。
隨行的大內侍衛和文公公,見著了皇上,趕緊扶著攙著回了宮。
皇上走了,眾人也不好再留了,於是都紛紛告辭。
剩下的那些,葉拂城並不打算繼續候著,本就因為身體孱弱不得喝酒,於是也就一並都交給了王府裏的侍衛長肖揚和管家。
離了大廳,葉拂城踱著金邊細紋的長靴,任由丫鬟帶著往新房走去。
進了院子,那專門為了新婚而移種到院子裏的菊花,芳香四溢,聞了進肺腑,也甚是提神。
夜色中,伴著整齊掛起的紅喜燈籠明亮的光色,倒是還能看到些藏在草葉茂盛中的菊花輪廓來。
葉拂城長發淩舞隨風,頎長身姿拖著嫣紅喜袍,從暗色中來,宛若夜月下,忽而幻化成妖的彼岸花。
妖豔欲滴卻充滿了危險氣息。
他揮了衣袖,遣散了門前身後的丫鬟,獨自推了們進房。
繞過了富貴牡丹鴛鴦屏風,入眼便是大字成形躺在床上不知醒睡的穀梁珞。
身上早不是那一身落魄喜袍,隻剩絲質柔軟的紅色裏衣隨意套在身上,對扣都沒係好。
“穀梁珞。”葉拂城低聲喚著。
無人回複。
葉拂城再次確認穀梁珞已經熟睡後,審視了一圈地麵上撒的稀稀落落的花生殼,再看床前的桌子,本該擺滿點心喜食的,此刻隻剩下孤零零的一碟蓮子躺著。
倒是挺會吃!
也不急著叫醒穀梁珞,葉拂城旋身坐在凳子上,借著紅燭微光,細細打量著床上之人。
身為禁衛軍總教頭,竟然毫無警惕感,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在陌生的地方熟睡了。
葉拂城是如何也做不到的,從前麵對外侵敵軍,自然好時時警惕著,以免偷襲,現在更是不能放鬆,暗處之人,隨時都可能突然襲擊,以滅口。
對於穀梁珞從小苦練武術的傳聞,葉拂城也是早有耳聞,未見過其人之前,倒是一直覺得穀梁珞應是豪爽落落大方之人,而遇到其人之後,倒是破了那些幻想。
眼前之人,手腳肢體都未見練武之人該有的粗糙痕跡,倒是臂上有一道淺顯的傷疤,按理說,正常女子都會將身上的醜陋之處避而不現,可穀梁珞今日竟然當著眾人之麵,直脫外衫,露了著塘藕玉臂,臉色絲毫不見羞澀。
葉拂城猜不透穀梁珞還有多少可以讓他意外的地方。
例如那落落大方念淫詩。
例如那不為人知的與當今天子的情戀過往。
例如此刻。
穀梁珞,我雖因其他原因將你捆綁在身側,卻也不會因此而薄待於你。
翌日。
清晨。
秋風漸濃,晨光也更是柔和了,房內並未開窗,房內地上依然撒了一片光亮。
“篤篤篤。”
一陣不慌不忙的敲門聲適時響起,敲醒了一屋的寧靜。
那孱弱的紅燭晃了晃火苗,似剛從夢中醒來,伸了伸懶腰,伴著不知何處吹來的一陣輕風蕩了幾下,漸漸沉睡在永恒裏。
穀梁珞隻覺耳邊響了幾聲啄木鳥的啄木聲,接著是臉蛋上恰到好處的薄涼,將她測底地從夢境中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