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是親兄弟,但大約是因為這身份的變化以及多年來的相互猜測,夜拂城因病不入宮,葉弦何也寥寥出宮,現在反而說不出什麼親密的話語來,隻簡單地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各自安靜地吃茶。

大概是知道了葉弦何跟穀梁珞之間的那點關係,葉拂城雖表麵上一貫的如沐春風靜如平波,但是早已經敏感地從葉弦何的話語中抽出了敏感詞彙“珞兒”兩字。

恐怕葉弦何的突然駕到,跟穀梁珞是脫不了關係的。

葉弦何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很明顯。

看來,皇上對穀梁珞的感情,還沒有因為穀梁珞已經成親而有所減淡。

恐怕隻是將穀梁珞娶回來還不能徹底地抹滅葉弦何對穀梁珞的心思。

葉拂城端起茶盞,將上頭飄散的霧氣輕輕吹去,一絲詭譎從眸底快速掠過。

“穀梁珞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聲鏗鏘有力的聲音忽然在安靜的廳堂內響起。

那坐在堂內的兩人紛紛抬頭望去,確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等那聲音落了很久,才看到一抹紅色身影在門側拐進來。

與往常的暗色係勁裝不同,今日的穀梁珞穿了一身朱紅勁裝,長及膝,腰上配緋紅鎧甲,腳上穿繃腳緋紅長靴,臉上不見粉黛之色,三千青絲盡數用紅色布條捆綁在腦後,手持紅穗長劍,隻稍一眼,便有巾幗之色。

葉拂城雖身為皇親,但從小便隨軍征戰沙場,颯爽英姿的將士也是見過不少,但是今日穀梁珞這一身打扮,實在讓葉拂城眼前一亮,心中更是生出半絲讚許。

縱使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穀梁珞了,葉弦何還是忍不住晃了神,更有一種眼前之人早就不是他記憶裏那個雖然喜愛舞刀弄槍,但是內心依舊善良柔軟的穀梁珞了。

而他竟然還在當穀梁珞隻是生氣,氣他當年的狠心和無能。

卻不知道印象裏的人早在不知不覺中變了樣。

葉弦何心思翻覆,語氣中有些慌,他說:“免禮。”

穀梁珞旁若無人般走了進來,往葉拂城旁邊一坐,也不等丫鬟倒茶,直接端了葉拂城的茶盞自顧喝了起來,完了還長呼一口熱氣,笑盈盈地對旁側並未有所動作的葉拂城說:“王爺這是你的茶嗎?”

“正是。”葉拂城同樣微笑回應。

“難怪平日裏喝著清淡的茶水,今日竟然覺得甜了些。”此刻的穀梁珞正用一臉寵溺的神情與葉拂城對視。

旁人看來兩人相愛無隙,其實眉來眼去之際早就刀光劍影。

葉拂城倒是覺得有意思,前一刻在南院相遇時還鐵嘴銅牙,不見能吃半分虧,現在倒是一副乖巧懂事模樣。

雖然這一句話膩了些,但是葉拂城倒覺得甚是好聽。

兩人旁若無人秀著恩愛,讓一旁的葉弦何臉露難堪,他握拳抬手在嘴邊假意咳嗽,眼神卻是片刻不離穀梁珞。

穀梁珞這才探著脖子看了葉弦何一眼,本還溢著幸福的臉蛋上忽然轉換出震驚來,她故作驚訝:“呀,皇上您還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