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珞邊跑邊響笛,氣息稍有淩亂,以至於那身在皇城墨家酒樓,心在醉煙樓的封沉言都忍不住心肝兒顫。
他一手捂著懷中正劇烈抖動的暖玉斷笛,一手用抹布胡亂在桌麵上擦了一遭,然後瞟著小二不在,那男人也不在,正想撇下抹布就往外跑,還未跑到門口,眼前就從旁側橫來一方長凳,封沉言一個止步難停,整個人摔在了長凳上,眼角直冒水霧。
“去哪?”一道冷若寒冬潭水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出。
封沉言身心一震,似乎比那暖玉笛子還要顫得厲害,他神情從憤怒瞬間變成人可憐見模樣,從凳子上翻身下來,坐在地上,捂著肚子一臉痛苦,連聲音都有些沙啞,“痛死本少爺了!”
那人不買賬,繼續冷言問:“去哪?”
封沉言見苦肉計不起作用,隻好從懷中拿出那還在抖動的暖玉笛子,舉在眼前,正經說:“我朋友出事了,求救呢。”
“何人。”
“穀梁珞!”
“讓人去王府報信即可。”
封沉言眉尾下垂,空餘一副委屈模樣,“本公子還欠多少錢?”
“四百兩。”
“不會吧?我這天天做牛做馬的,才值一百兩?”封沉言不幹了,站起身來將那橫在門口的長凳搬走。準備見機跑路。
“已是看在封太師的麵上,否則以你的行事態度,恐怕一兩銀子都未還夠。”
封沉言不服了,抬起腿就要往外跑,誰知腳還未落地,那人聲音又響起:“我相信封太師會很願意把你綁回來的。”
“你這人太不要臉了!不要以為跟我爹串通好了就能欺壓我這種良民,我告訴你,你今天不放我走,到時候穀梁珞出了什麼事,你負責得起嗎你?”
“我隻管要錢,她人與我何關?”
封沉言瞧著門口不知何時已經站立兩旁的四個壯漢,心底發涼,看來是真的不能走了,當下就軟下脾氣來,“那你趕緊派人去王府報信去啊!”
“玉笛拿來。”
“為什麼?”封沉言聽那人竟然要拿他的玉笛,趕緊雙手將玉笛護在胸口,警惕地看著那人。
“你以為沒有玉笛,長熙王爺會相信你的話?”
“好吧,那你拿去。”
……
教場內,殘斷屍體遍地,血跡橫流,哀嚎四起。
雖然眾人齊力之下總算是殺死了其中兩頭稍微瘦弱的白虎,但是受了其他小夥伴死亡的刺激,剩下的鵝黃毛發的老虎越發凶猛,本來還有幾個尚能應戰的士兵也紛紛倒了下去,不是筋疲力盡就是身受重傷。
剩下穀梁珞和副官還在與猛虎做殊死搏鬥。
湘湘早顧不得形象坐在地上喘息著,手臂上早被血色浸透,通紅一片,臉色也稍有煞白。
穀梁珞握著長劍的手已經開始顫抖,近乎一個時辰的時間,那該死的封沉言竟然還沒有派救兵來。
難道她穀梁珞就真的要這麼橫死虎牙之下了?
暗處的昭寒第一次如此血脈噴張,但是卻不能輕易現身。
雖從小混跡江湖,也跟過王爺出了幾次戰場,但是諸如此次這般激烈的人虎大戰,昭寒是真的第一次遇到,心裏瘙癢難耐,好幾次都險些控製不住要從暗處翻身出來加入搏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