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珞持著筆混亂在紙上寫著“妖魔鬼道”四個字,心中若有所思。
“除了嬰兒哭聲,少女嚶啼,還有什麼奇怪的事?”
“倒是有侍衛曾去探過,但是隻說看到過白色的影子在樹上飛來飛去,追蹤不到。”
“王爺怎麼說?”
“王爺說,往後府內的事情都交由王妃處理,所以這事王妃做主就好。若是王妃不想理,再有王爺來決定。”
穀梁珞嘖嘖點頭,這騙子終於兌了一次承諾。
自上次穀梁說過之後,他還真的打算將王府的內務全部交給她來管理,而他在馬車上說過的,若是她不願意管,也不會強求,這些也都做到了。
算是她管教有方嗎?哈哈。
雖然不愛管事,但是這次管家說的這件事,似乎也很有趣呢!
剛扮完鬼,這下要抓鬼了?
穀梁珞仔細思忖了半會,擱著下巴,才對管家說:“這事先放著,我自有打算。”
“是。”管家退出。
然而管家才走,那抱著被褥枕頭的葉拂城就進來了。
他身上隻穿了簡單的常裝,長發依舊不見綁束,披散著也不見淩亂,約是這些天冷著了,鼻子上凍得紅紅的,雙瞳也想染了霜色,水靈靈的,有點冰肌玉骨的模樣。
穀梁珞隻覺得這人真的是越來越入眼了,雖然本質還是個狐狸,但是近日來的乖巧還挺真實的。
“王爺這是幹嘛?”穀梁珞指著葉拂城手裏抱著的一堆東西,問道。
“聽管家說院子裏鬧鬼了,本王害怕。”
“那你倒是去北院啊,那邊還比南院暖和呢!”有美人暖被窩,不知有多舒服!
“本王太害怕了,害怕到都不敢出門,自然是走不到北院的。本王怕才走出這門口,就被惡鬼給吃了。”葉拂城說著這番不要臉的話,臉上卻是一貫的溫笑著。
穀梁珞似乎習慣這人嘴上的那一套,不著邊,卻讓人無法反駁,反正王爺說什麼都有理,王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就算他說現在是豔陽高照的好日子,那外頭的侍衛也不敢多穿一件衣服出來晃。
而每次對葉拂城的這般撒嬌賣萌,穀梁珞隻要不作聲不理會,葉拂城也就隻有自導自演的份了。
可惜了,穀梁珞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葉拂城即使自導自演,那也能玩的不亦樂乎。
“所以,這幾日王妃就收留本王吧?”葉拂城繼續厚顏無恥說著,還不忘把手裏的被褥全部丟到穀梁珞的床上去。
穀梁珞繼續冷哼,隻要葉拂城不嫌將這一床的東西搬來搬去累得慌,她隨意,反正對她來說就是動動腳的事情罷了。
“王妃既然沒反對,那本王今夜便在這睡了。”
穀梁珞瞥了一眼那擠滿了一床的被褥,葉拂城的那一床還是騷粉色的,很是嫌棄,衝著門口大喊:“湘湘!”
小丫頭湘湘才聞了聲,就將手裏的刺繡給往籃子裏一扔,趕緊往裏屋跑去了。
“湘湘,將我的被褥全部搬到玉竹院去,今天我跟王爺換房睡。”
葉拂城成功被ko了,敗得無言以對。
湘湘朝著葉拂城行了禮,不敢多問,趕緊從那粉色被褥下扒出她家王妃的藍色被褥,卷起來,抱著走了。
事實上今晚她還不一定有時間睡覺,畢竟她是一個要抓鬼的人。
因著下雪,樹上都積滿了雪,想要攀爬上去恐怕很難,而據說她剛入王府的時候留下來的天床就是所謂的案發地點,那更不能直接飛身上那床榻上一探究竟了,這樣一來,她幾乎算是在那樹梢上完全沒有可落腳的地方的,隻能在其中不斷借力來回擦看,但是那樣的話畢竟消耗體力太多,而且很容易滑倒,要是抓鬼不成反摔一身傷,就要讓這王府乃至整個皇城的人給笑掉大牙了。
按照計劃,夜幕才降,穀梁珞就著了一身黑,連臉上都蒙了黑色麵紗,咋一看還當是小賊,她帶著湘湘來到了木棉小徑。
今年年還未過,這不大的一片木棉林子就鬧了兩次鬼了,一次是因為她在上頭睡覺,一次就是這次了。
穀梁珞瞥了一眼旁側跟著的湘湘,看到對方手裏已經出鞘的長劍,壓著聲音很是無奈地說:“湘湘,你這麼早就拔了刀,出了鞘,是要砍誰呢?”
湘湘抖著小手指,舉了舉手中明晃晃的長劍,細聲地回:“若……是人……砍人,是……是鬼……砍……砍我……我自己。”
穀梁珞汗顏,隻覺得丟臉。
是人砍人,是鬼砍鬼不行嗎?為什麼是鬼就要砍自己!不想活了還是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