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拂城懷裏緊緊抱著獅貓,掌心已經被鮮血滲透,幾個太醫緊緊跟在其後,麵麵相覷。
獅貓眯著眼,氣息虛弱,沒到一個岔口,就轉一下腦袋,葉拂城腳步加快,直到獅貓張口輕輕咬住了他的拇指,才停了下來。
順著獅貓的目光看去,隻看到一個早被冰雪凍住的湖麵,並未發現可疑之處,葉拂城又低頭看了看獅貓,見後者依然堅定地看著那個方向,於是隻好吩咐:“來人,仔細搜查這個湖,若有任何發現,速報。”
獅貓似乎聽懂了葉拂城的話,這才嗚咽著腦袋,枕在葉拂城的手臂上,不願意在動。
手臂上忽而一沉,嚇得葉拂城神色也跟著緊張起來,趕緊匆匆抱著獅貓回去。
穀梁珞正好由著肖揚領到了玉竹院門口,便見到了葉拂城,以及那白色的寬袖,染著的鮮紅。
兩人隻對視了一眼,便默契地快速進了玉竹院。
直到進了門,葉拂城才將懷中的獅貓放在床上,那被鮮紅染了半個身子的獅貓,就這麼虛弱地,半張著濕潤的眼睛,如受了委屈的小孩,眨巴著一雙水霧迷蒙的眼睛,朝著葉拂城伸著無力的爪子。
葉拂城在床邊坐下,又重新將獅貓的一隻前爪握在手裏,獅貓才算是安分了些。
太醫不敢怠慢,快速檢查了獅貓的傷勢,身為太醫,他們可是第一次為一隻動物診傷。
穀梁珞早就看不住了,見太醫翻查了一番之後,趕緊拽著人就問:“怎麼樣?”
太醫歎氣:“尾巴斷了一節,皮肉有凍傷,早些留出的血液染了身,凍住了,現在它身上又傷痕累累,不能輕易清洗,恐怕要先將一些毛發剃掉,才能好好查看毛發內的傷勢。”
穀梁珞雙拳越握越緊,獅貓傷成了這樣,肯定是人為的!
她從未想過,王府內無人不知這獅貓是她的寵物,有人故意將獅貓傷成這樣,明顯就是要給她下馬威了,而她自問入了這王府之後,從來沒有拿著自己的身份去欺壓管教過王妃內的任何一個人,卻到底是何人要如此報複她呢?
王爺臉色也不見好,他一手握著貓爪子,一手伸著食指,在獅貓額頭上撫摸著,似乎在安撫它。
這時,太醫已經拿了刀子在旁,左右不知道是問王爺還是問王妃好,於是就對著獅貓說:“可是剃毛?”
獅貓嗚咽一聲,伸出舌頭舔了舔鼻尖,翻過頭,將雙眼埋在被褥裏。
“剃。”穀梁珞應了聲,隨後直接轉身出去了。
獅貓本該安安靜靜在那天床之上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的,生也好,死也好,都應該是與他們隔絕的,如果不是她硬要將獅貓抓下來養,也不會讓它遭受這般苦罪。
尾巴都沒了一截,現在又要剃毛。
本應該漂漂亮亮的一坨,估計要醜死了……
不忍心看了。
穀梁珞直接去了後廚,準備給獅貓做一頓魚片,希望好好養,還能變回來。
等穀梁珞再次折回的時候,太醫已經走了,空留一貓一人躺在那床上。
葉拂城側睡在裏,右手半壓著,掌心裏還搭著獅貓的爪子,一樣的顏色,一樣的安靜祥和。
穀梁珞忍不住唾棄了一句:“吃裏扒外的東西!”
才罵完,獅貓就睜著眼睛,慢慢爬了起來,朝著穀梁珞眼巴巴看著。
“聞到魚香了才認識我?”明明是自己養的,卻粘葉拂城,這感覺就像好不容易養了個女兒,還沒來得及得瑟,就莫名其妙變成別人的老婆的那種感覺,很是不爽。
獅貓伸舌頭,舔著鼻子胡子,可憐兮兮看著,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懂。
穀梁珞雖然心中還是很不滿,但是一碰到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就不忍心,於是拿了小碗,撈了小半碗的魚片,搬了凳子,坐在床邊,將碗遞到獅貓嘴巴下。
小家夥大概是太久沒吃東西,餓得慌,一口就叼了幾塊,咂吧咂吧吃著,還不停地抬頭看穀梁珞,似乎生怕著嘴下的碗一下子就被人又給拿走了,越看越吃得急。
雖然現在是長得醜了點,但好歹還是有點萌,有點可愛。
“王妃……”那貓身後麵幽幽響了虛弱的一聲,嚇得穀梁珞差點一碗蓋過去。
穀梁珞瞪著那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學著貓咪,睜著一雙人可憐見的眼睛的葉拂城,不理會,轉身又給小碗裏裝了點魚片。
葉拂城:“王妃,本王也餓了。”
穀梁珞繼續不理會,倒是貓咪回頭看了一眼,不過很快又重新沉迷在美食之中了。
於是兩人一貓就這麼僵持著。
貓繼續吃,穀梁珞盯著貓看,葉拂城盯著那一貓一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