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著小調,不嫌手被冰得通紅,不計較脖子被幹草戳的紅癢,他就一個接著一個將手裏的雪球砸出去,反手在地上又撈了一把開始捏,接連不斷樂此不彼。
小二哥呼著熱氣,縮著肩進了後院的門,結果還未出了那屋簷,就被漫天砸下來的雪花碰了一身,嚇了他一個抖擻。
而罪魁禍首似乎並沒有看到他,依然躺著玩。
小二哥強行保持微笑,雙腿歪歪斜斜地在雪地裏踩著跑到了封沉言麵前。
本來不打算跟封沉言計較那麼多的,畢竟他自認是全瀝國品質最好的小二哥了,但是一見到那張風流倜儻的臉蛋兒正不厭其煩地玩耍的時候,小二哥決定還是有必要耍一下封沉言的。
小二哥:“封公子。這馬……”
一聽到馬字封沉言就要炸,他雙腳一瞪,挺起身來,雪球在左右手開始傳著,一雙鳳眸迷成縫兒,死死盯著小二哥。
小二哥尷尬笑了兩聲,側頭看了一眼那馬廄中同樣呼著霧氣的馬,轉臉就訕訕笑了,說:“封公子,這馬不用看了,剛才長熙王妃送了三萬兩來,說要替九爺您贖身呢!”
當小二哥一聽到“三萬兩”的時候,手中雪球完美落在小腹上,似有以卵擊石之勢瞬間支離破碎粉身碎骨。
他不可置信地揪著小二哥的領口問:“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二哥顫巍巍:“長熙王妃來給九爺您贖身了。現在正在外麵坐著呢。”
封沉言再次確認之後,瞬間笑意延伸,拍了拍小二哥的肩膀說:“爺還真是福大命大啊!”
封沉言說完之後,直接從草堆上跳下,找穀梁珞去了。
然而在他剛入了屋簷,那曾被封沉言砸了無數次的窗子,打開了。
隻見一豔紅身影,一頭銀發如瀑散落在身,近則便能看到其眉心一點朱紅,一張銀色麵具遮了半張臉,隻留一雙靜如深潭的丹鳳眼。
小二哥看見了人,不敢再多看,隻脊梁一彎,奔著封沉言的腳步去了。
而此刻的酒樓二樓上,早就恢複如初的墨家酒樓,雖不見人多,但是零零散散喝酒閑聊的也還是有幾桌的。
封沉言直奔穀梁珞的座位,未說話,倒是直接坐了下來,撿了酒就喝。
穀梁珞嫌棄地一筷子敲了過去,砸的封沉言全身一抖,眉毛一挑就嘖嘖開口了:“今個兒小爺心情好,不與你婦人之仁。”
穀梁珞送了一白眼過去,道:“婦人之仁不是這麼用的。”
“你管它怎麼用,反正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就行了。”
穀梁珞:“我並不知道。”
封沉言一口吸掉杯中酒,重重地將酒杯往桌上一砸,嚴肅道:“才一日未見,你倒是變得更蠢了!”
穀梁珞:“是你變得更自以為是了。”
“行,小爺喝酒,小爺看在你那三萬兩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兩人一安靜下來,旁邊的討論聲便清晰入耳了。
“聽聞這長熙王妃手段可厲害!打了羅家公子不說,還逼得人家給王府送了半個家產的銀子。”
封沉言抬手擋在嘴邊,探出身小聲跟對麵的穀梁珞說:“你還真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