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中摸出玉笛,抬起示意:“封公子,可是這支?”
本來他還想著封沉言肯定是為了穀梁珞的事情來鬧的,誰知道卻忽然變成了是為了那支玉笛。
封沉言二話不說,直接上搶,誰知手還沒碰到笛子,葉拂城手上已經一鬆,笛子落地,偏偏他們所在的地方是院中涼亭,地上並沒有雪,笛子清脆一聲直接散架,一隻玉色蟲子隨著玉笛破碎,裸露在地麵上,痛苦地扭著身肢。
封沉言大怒,當時又不能打人,隻好撿了蟲子,一臉憤恨地對著葉拂城搖頭。
直到封沉言走了很久之後,眾人才緩過神來。
兮子月顫著雙手,不敢多看葉拂城一眼。
她從未見過這樣子的葉拂城,沒了往日的溫柔,剩下一身的令人觸手難及的冷漠,全身充滿了危險氣息,就像雪山上的孤狼,更飄渺了,卻令人不寒而栗。
而葉拂城手上依舊撫摸著小白,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冬日的雪,垮了整整一個年,明明就要迎來春天了,天氣卻不見半點轉暖,反而是越發的寒冷了,雪越下越大,就像要將整個國度全部覆蓋埋葬一樣。
春雪化融之後,能否一一如舊?
深夜,墨家酒樓內。
一聲酒瓶子落地巨響打破了雪夜的靜謐,封沉言搖搖晃晃,撿起地上還托著半渦酒的酒瓶碎片,幽怨的眼神順著手的動作一直往上移,直到將那點殘酒倒入嘴中。
喝了酒,手一甩,碎片就飛了出去,隻聽到碎片落地聲,卻不知道落在了什麼地方,他踉蹌著腳步,一把撲在了端坐在紅木太師椅上的銀發男子腿上,一手胡亂摸著,一手緊緊抱著對方的腿,一張嘴就是一股濃濃的酒味兒,熏得那銀發男子眉心緊皺,男子雖心生厭惡卻沒有因此而推開封沉言。
“墨醒,我答應你的要求!”
那叫墨醒的男子正是墨家後人,也正是這“後庭菊花花漫天”的幕後老板,他長了一頭的銀發及地,一身鮮紅長衫配著銀發無論在什麼樣的境況之下,都是引人注目並且驚豔的。
即使他臉上戴著麵具,眼裏看不出半點情緒,但是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都沒辦法將目光從他的身上轉移開來,連見慣了美人的封沉言也不例外。
封沉言首次見到墨醒的那天,封沉言跟穀梁珞在樓下吃喝,結果封沉言在不知不覺花費掉了五百兩之後,直接闖了上樓,先入眼的就是眼前這個與常人有異的墨醒了。
然而當天還沒等封沉言對眼前所見感歎出口,就被坐在旁邊一臉嚴肅的封太師個嚇傻了。
至此之後,封沉言可算是跟墨家這位小主扛上了,他被逼留下做苦力,墨醒就欺壓他,奴隸他,無論他何時何地偷懶都能被對方發現,而且會毫不留情地一發暗器就飛過來。
對這個見不著臉的美男,封沉言也自動在美男前麵加了“蛇蠍”兩個字,以至於後來越來越抗拒跟墨醒見麵,然而他又總是莫名的有事沒事就去墨家的酒樓裏招惹一下墨醒,就像一種莫名形成的樂趣習慣。
此刻,墨醒已經將不知醒醉的封沉言扶起,用近乎沙啞的聲音說:“其實,你喜歡穀梁珞。”
麵對墨醒的這個陳述句,封沉言竟然笑得趴在地上去,忽然又一下子站了起來,一把揪住墨醒的領口,他狠狠地說:“不對不對,我答應你了,那你是不是該表示表示一下內心的興奮?你跟老爺子不是一直想著我能答應你們嗎?”
墨醒扯開抓在自己領口上的封沉言的手,用一貫嘶啞明明很冷淡但是卻莫名柔軟的聲音說:“好,為了慶祝一下我們達成協議,那我們就畫個押吧。”
他一手摟住封沉言,拖著封沉言就往書案邊走,沒有磨墨,沒有持筆,直接提著封沉言的手指就狠狠咬了一口,然後強迫著封沉言在白紙上按下手印。
“封沉言,希望你不會後悔你今天說的這些話,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封沉言忽然就愣愣站著了,又看了看那被咬破的手指頭,眉頭一皺,指尖上的隱隱作痛讓他很是煩躁。
他撒起了酒瘋來,用沒傷的手一把摟住墨醒的脖子強行將墨醒拉過來,同時抬起那個還在冒血的手指舉到墨醒跟前,一臉委屈:“你丫,小爺流血了!舔幹淨!”
而墨醒隻是冷冷看著,任由著封沉言將沉重的身軀掛在他身上,一雙深卻眸似乎要將人吞入腹中。
他輕聲說:“封沉言,既然決定要做了,就永遠沒有回頭路了,你不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