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她為難的時候,卻見早就在對麵落坐了的葉拂城忽然站了起來,在人流尚未全部落定的時候,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臉上的冷漠,可見葉拂城還是在生氣的,但是他還是過來了。
他繞過群臣的桌子,走在鵝卵石小道上,繞過花圃,衣袖拂過晨露和花蕊,來到花簇之後將她的手牽了起來。
他一話不說,她一句不言。
穀梁珞忽然想到,如果放在以前,葉拂城大概會寸步不離她,會撒潑賣萌,甜言蜜語,然後兩人高調的在群臣麵前秀恩愛,將漫天的彩虹泡泡全部打到葉弦何的身上。
但是一切都已經變了,葉拂城還是葉拂城,穀梁珞也還是穀梁珞,隻是搭在兩人之間的那道契約之橋崩塌了。
或許葉拂城還是站在橋頭看著她的,但是她卻要步步後退,她有屬於自己的彼岸,而這彼岸並不是葉拂城。
葉拂城一路拉著穀梁珞在位置上坐下,向來以左為大,所以穀梁珞自然是要坐在左邊的,按理說側王妃應是坐在王妃跟王爺的身後的,但是因為兮子月是皇上賜婚,又是兮大學士的女兒,身份地位不低,故而便坐在了王爺的右側。
像長熙王這樣的,左右環繞美人的大臣並不少,其中郭丞相就是其一,郭丞相是兩朝重臣,先帝在位時很是得寵,加之他的各方麵能力也卓群,便在這丞相之位上連坐兩朝。
其身側一個是先帝在位時賜婚的太皇後的侄女,而另一側卻隻是一個丞相府的丫鬟,後被丞相取為側妻,但是兩個身份區別巨大的女子,竟然能平起平坐不見半點爭吵,而且相處的跟姐妹一樣,這倒算是一段佳話了。
向來大夫人跟二夫人之間,難免爭風吃醋,但是這丞相府的兩位夫人,確是半點芥蒂不見,這要說是兩人寬容大方也屬正常,但是要說是丞相管教有方,那更是不為過。
人說最難斷的就是家務事了,這丞相確實家務事國事一起辦的妥妥的,可見手段厲害。
所以穀梁珞並不認為這個郭丞相是個謙讓的人,左紅樓的背後之主是誰,別人不知道,她穀梁珞可是知道的,這還拜曾經幫封沉言抓賊的時候,誤打誤撞偷聽到的消息。
而這整件事,能讓郭丞相這樣有手段有魄力權力的人不僅拱手讓出一個左紅樓來,還能親自在皇上麵前請求翻案的人,恐怕不簡單,而按照封沉言說的,這件事情是墨醒幫忙的,那麼隻有兩種可能了。
要麼郭丞相是墨醒的人,要麼墨醒有能讓郭丞相辦事的籌碼。而這無論是哪一點,都充分說明了,墨醒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百花宴對於穀梁珞這個“瞎子”來說,並沒有什麼看頭,也跟她沒多大關係。
主要是這場宴席的主角是奕王,他們長熙王府的反而是處於尷尬地位的,不管怎麼說,畢竟都是王爺,一個豐功偉績,賞賜無限,一個病怏怏,三天兩頭惹麻煩。
當然穀梁珞可以承認,這麻煩多半都是跟她有關係的。
這也不得不讓她警醒一下自己,為什麼同是長熙王府的王妃,雖然兮子月是側妃吧,但是總有人要鬧她穀梁珞的事?
這衝著她來的意味要不要這麼明顯?
羅金朱一事,明顯罪魁禍首應該是兮子月猜對的,她打了羅金朱那最多也算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後打人砸店這件事都要息事寧人了,又突然死了個羅金朱,這不是擺明了有人要拿事造勢陷害她嗎?
可她自問也沒怎麼得罪有權有勢的人,要說她得罪過得最有權有勢的人就算當今聖上葉弦何了,但是以葉弦何的個性,再怎麼想要得到她,也不至於會以得罪羅家為前提去這麼辦的。
所以幕後操縱必須要排除的就是葉弦何了。
其次要說一下墨醒,墨家搬遷的時候,穀梁珞當時大約是在穀梁將軍府跟那些姐妹們鬥智鬥勇呢,應該是沒有牽扯到墨家搬遷這一件事情來吧?
再則,左紅樓一事,那幕後的人明顯就是要致她於死地的,所以也不能是墨醒,畢竟封太師雖然不喜歡她沒錯,但是封太師明白封沉言與她的關係,可算青梅竹馬了,如果她出事的話,封沉言安靜不了多少天。
別看封太師平時看上去糊裏糊塗的,其實他比誰都聰明著呢,而墨醒要是真想置她於死地,後麵有為了什麼要出手相助?
這麼說著,墨醒與封太師似乎也沒有製造麻煩的必要。
折騰來倒騰去,最終還是沒能找出個真正的操縱人出來,就像猛虎襲擊教場一事一樣,線索莫名其妙就斷了。
這背後的人,是要多聰明才能做的這麼幹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