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穀梁珞算是鮮活的,兩人隻是說說話也甚是鮮活,他甚至覺得那門口的一株桂花樹,都變得鮮活了起來。
……
夜色朦朧,薄霧方見。
掌燈宮女將手中的燈籠掛在廂房的門前兩座仙鶴上,朝著兮子月行了禮,便站在旁側等候吩咐。
兮子月抬著寬大的群擺緩緩跨上了台階,進門前轉身說:“柳燭,賞。”
柳燭有些不情願地從袖口中拿出兩錠銀子,分給了兩個掌燈宮女,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宮女走後,柳燭才訥訥地上前,扶著兮子月的手臂說:“王妃,這都是她們該做的,為什麼還要賞?”
兮子月不說話,柳燭隻好撇了撇嘴,開門進屋。
然而才進了外房,她就手上一抖,給跪了下來,這下總算是明白她家小姐的意思了。
兮子月緩步走向葉弦何,便吩咐道:“柳燭,你也出去吧,別讓任何人進來。”
柳燭會意,趕緊退了出去。
葉弦何老早就在這等著了,當下見著沒了別人,便一手將兮子月拽了過來覆在床上。
他緊緊捏住兮子月的下巴,狠狠地說:“今天的事,是你做的?”
下巴上傳來的疼痛以及葉弦何的態度讓兮子月很是厭惡,她想將人推開,但是力氣卻怎麼也抵不上葉弦何的,於是隻能紅著眼睛,噔著葉弦何冷笑,說:“是不是有一天她死了,陛下也要懷疑是我殺的?”
是啊,落水一事確實是她的計劃沒錯,在她的計劃裏,穀梁珞本該是死的,隻是沒想到竟然還讓她僥幸活過來了,還拖了個楊從夫進去。
就算她確實要殺穀梁珞又如何,誰能拿出證據來?單憑一麵之詞嗎?隻要她不承認,別人的所有一切對她的懷疑,都算是汙蔑!
葉弦何低頭,狠狠地咬住了兮子月的下巴,轉而舌尖一路流連到對方如玉脂凝結的耳垂上,他壓著聲音小聲在她耳側說:“你要做什麼都可以,但是傷害到她的,不行。”
兮子月在葉弦何的這句話之後,忽而就放聲狂笑起來,憤恨早就紅了那一雙美麗的眼睛。
“你笑什麼?”
兮子月鄙夷道:“虧得陛下一個九五至尊高高在上的天子,竟然要為了愛著別人的女人來威脅另一個跟你同床共枕的女人。”
“你什麼意思?珞兒跟長熙王的關係,朕自然知道。”
“誰說她喜歡的人是王爺了?她跟王爺之間的關係別人不知道,但是你我還會不知道嗎,還是你以為穀梁珞才跟王爺見過幾次麵,就真的像在朝堂上說的那樣恩愛伉儷?我告訴過你,在采花賊那件事之間,王爺跟穀梁珞,隻能算是初見。”
“那你什麼意思?”葉弦何震驚無比。
既然不是跟長熙王,那又是說的喜歡誰?
兮子月冷笑,心中不為自己猶憐,隻為葉弦何感到悲哀。
“陛下不是說你早在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跟穀梁珞相戀了嗎?陛下怎麼不知道她有個青梅竹馬的封公子?”
“你說封沉言?嗬,他們的關係不存在感情,當初朕要與珞兒在一起的時候,封沉言也並未做出任何異常的舉動來。”
“陛下怎麼就不想想,他們兩個什麼關係?青梅竹馬沒錯,但是穀梁珞對封沉言的好,你見過她還對誰這般?對你?還是對穀梁將軍?再說,陛下你當初真的有跟穀梁珞在一起嗎?”
兮子月的咄咄逼人,讓葉弦何不禁開始回想曾經跟穀梁珞相處的那段時間,他們的相遇本是巧合。
當時淮南一帶受到洪澇災害,他身為太子,受命帶著賑災的銀兩跟糧草踏上了賑災之路,沒想到半路遇上了劫匪,當時的劫匪利用地理優勢,利用亂石橫腰攔截了他的隊伍,措手不及之餘也死傷無數。
他年紀尚輕,又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強悍聰明的劫匪,一時應對無策,便失了將近一半的賑災銀兩,還險些命葬荒野,幸兒當時穀梁珞出遊經過,一人單挑野匪,雖不能搶回災銀,但是好歹也救了他一命。
之後為避免此事對他的太子之位構成要挾,於是年輕氣盛的他,決定兵討匪窩,當時身為救命恩人的穀梁珞聽了他的決定之後,還當著眾人的麵取笑他幼稚無知。
當時年歲尚輕,少男少女,誰也不當誰是誰,誰也沒在誰麵前有架子。
那便是最好的一段光景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