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眼前的院子,大小不過她罄竹院的一半,隻有五間廂房,其中一間便是主臥,看起來倒是不小,而其他房間,一間是小廳房,裏麵隻擺了桌案和茶幾,連軟榻都沒有,大抵真的隻是用來待客的。
剩下的三間,一間給了側妃兮子月,一間是用來以防不備的廂房,從外麵看其大小應該跟兮子月的那間差不多,其紅檀雕花門上還掛著一把鎖,看來若是沒有什麼急用,是不會隨意打開的了。
還有一間是用來堆放雜物的,門匾上寫著東廂,至於到底是帶了什麼東西竟然需要專門排一間房用來裝放,穀梁珞是真的想不到了,所帶物品,除了吳阿廣這個廚子,其他的她可是半點都沒過問,全是交由管家來準備的。
入了院子,各人都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葉拂城更是直接由著掌藥的貼身侍女萌萌帶入了主臥,穀梁珞在門口遲疑了會,轉身便往那東廂房去了,有不少的丫鬟和侍衛正在搬著此次出行所帶的物件往屋子裏放,見到穀梁珞過來,也不知道是東西都已經擺放整理好了,還是有意避開穀梁珞,都紛紛行禮之後,散了去。
穀梁珞拽著裙角,從比一般門檻要高出一半的紅木上跨過,她留意過,這裏的房間,門檻似乎都要比皇城裏的房子的門檻要高上一半,大約是用來防蛇鼠之類專門設置的。
雖還是白日,但是東廂房內已經點上了燭火,廂房不算大,入門便是滿地整齊的擺放著各種箱子,房內兩側的架子上竟然還有些書卷,門口的正對麵是一麵雕刻了祥雲遊龍的牆麵,並未上色。
若不是其雕刻的功夫了得,讓那翱龍栩栩如生,她還不一定能看到那昏暗牆麵還精心雕了龍,牆前是一方矮榻,榻麵上一圓木桌子,桌上擺了青花瓷壺杯,紅燭中立螢火顫顫。
穀梁珞隨意在矮榻的一麵坐下,細長的手指在下巴光滑的肌膚上微微摩擦著,她眯上眼睛又環視了一圈這房子裏的所有東西,若有所思。
從進門的時候開始,她就覺得有什麼很奇怪,但是這看了一圈了,也終究沒看出到底問題出現在哪裏。
小白一雙爪子勾在了門檻的上沿,從門邊探出一個頭來,抬著一雙呆萌的圓眼睛盯著穀梁珞看,發現後者似乎沒注意到自己,便動了動小胡子,爪子一個用力,便從門檻的外邊,躍到了裏邊。
落了地又安安靜靜停下,抬頭繼續盯著穀梁珞看,誰知才抬眸,便見一本書飛過來,書頁因為速度太快而紛亂打開,直嗖嗖地竄出一股恐怖的聲音來。
小白嚇得渾身的白毛瞬間就炸了起來,它靈敏地一爪子抓在了紅木雕花門上,將整個身體吊掛在了門上,轉著小腦袋往穀梁珞看去,眼神裏似乎還擠滿著因為驚嚇而蕩起的一圈一圈水霧。
穀梁珞翹著二郎腿,直直瞪著小白,“怎麼?還學會做賊了?”
“喵。”沒有!
穀梁珞對小白那無辜的反應很是不滿,手往旁側的書架子上一伸,又從架子上拿了一本書,等書再次被砸出去的時候,那門上的一團白色已經如驚弓之鳥般竄走了。
東廂房內還未開窗戶,隻零散點了幾支蠟燭,加上今日的春色並不算明媚,房子裏擺的東西多了,自然也更昏暗了些,而那一團溜走的白色,在這般昏暗的條件之下,反而變得更加顯眼了。
穀梁珞不急不緩,拿了茶案上的青花瓷茶壺,搖了搖,發現沒水,才想起來,大家都是剛到這獵宮來,就算要備茶水,也沒那麼快就備到這間對方雜物的小小廂房來,於是隻好放下壺子,站起身來。
打算將那自以為在暗處隱藏的很好的小白給揪出來好好教訓一頓。
誰知那小白也不是吃素的,一下子就拿出了當初為了逃避穀梁珞抓捕的時候那股勁頭來,在穀梁珞還未走到跟前之前就直接竄上了架子,還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穀梁珞,小尾巴竟然難得一次地擺了起來,看在穀梁珞的眼裏,那就是挑釁。
她堂堂羽林軍總教頭,難道還真的拿一隻貓沒辦法了?
於是一人一貓,一白色一暗色的身影,就在窄小的房子內上演了一場追蹤爭鬥。
說到底還是穀梁珞連續在馬車上坐了兩天,身心疲憊,現在小白故意惹她,她也正好趁著這事跟小白好好鬧騰活絡一下筋脈。
兩個手裏捧著香囊盒子的女子從院子門口款款走進,院內正在打掃的宮女太監見到來人,無不俯身行禮,而為首的便是兮子月的貼身丫鬟柳燭,其一身清爽的嫩綠長衫,大約是新作的,連那領口上繡的蝴蝶花案都很是清晰明亮。
而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小宮女,一直低著頭,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模樣,個子嬌小,身材纖弱,在柳燭的對比之下,反倒像個還未張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