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且未亮,那些早起趕集的百姓們,今日卻都放下了東西,齊齊往長熙王府去了,其中男女老少均有,團團將那長熙王府旁側的那個籠子圍得水泄不通。
知府大人一早剛從朝廷上回來,府衙的大門都沒來得及邁進去一步呢,就被捕快請到長熙王府的門口來了。
新上任的知府是個年輕人,尚且沒見過什麼大案子,這下子聽著周圍圍觀的人開始各種議論紛紛,他就有些慌亂了,扯著師爺的袖子不知如何是好。
敲了長熙王府的大門已經有些時候了,那去給王爺通報的人也進去很久了,但是這大門一關,等了大半天,也不見這門再開,也是讓讓人著急。
長熙王府的人不把這個知府當回事,這些平民百姓更是當著人不在,即使官兵已經將那籠子給包圍了起來,任何人都不得碰觸,但是還是組織不了群眾的各種聲音。
“太殘忍了。”
“是啊,這手腳都給砍了,也不知是活著的時候砍的,還是死了之後砍的。”
“這要是活著的時候砍下來的,那得多疼啊?”
“誰知道啊,又沒被砍過。”
“瞧這穿的一身衣服,也不像是普通人啊。”
“噓,告訴你們吧,那衣服我可認得,從皇宮裏頭出來的太醫,就穿這個花色的衣服。”
“呦嗬,小子能耐啊,這都麵目全非成這樣了,你就看那衣服的顏色就知道是宮裏頭的了?”
“嘖,見過幾次就認得了,這長熙王府,常來太醫。”
“這倒是。”
“唉,照你們這麼一說,這個要真的是太醫,那他成了今天的下場,難道是……”
眾人麵麵相覷,都不敢講那個猜測說出來。
一側的知府可不笨,就算這些人沒說完,他也能順著猜測些什麼來了,當下手心裏直冒汗。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知府大人手掌撐在額頭上,都已經快要餓暈過去的時候,長熙王府的大門終於是開了,肖揚走出來,看著眼前陌生的臉孔,不過這身上穿的官府他還是知道的,於是便隨意拱手,道:“可是知府大人?”
師爺見著了肖揚,趕緊扯了扯知府大人的袖子,小聲說:“這位是長熙王身邊的侍衛長,肖大人。”
知府大人聞言,趕緊拜下身去,說:“下官參見肖大人。”
一側的師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尷尬地指了指知府大人,又看了看肖揚。
耿直的肖揚趕緊伸手扶了一把知府,說:“大人是知府,肖某隻是王府的侍衛。”
後知後覺的知府大人臉麵上也是掛不住笑容了,滿是尷尬地愣了大半天,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倒是師爺拱手道:“肖大人,這……”他伸手指了指那鐵籠子。
肖揚:“哦,原來知府大人是為了這件事而來啊,這人姓劉,冒充太醫想要刺殺王爺,被王妃生擒。”
知府:“那……為何……”
“難道知府大人覺得刺客不該殺?王妃隻是想嚴刑拷問他,逼他說出幕後指使人,不過這刺客熬不住,死了,好在在死之前已經跟我們提供了一部分線索,所以知府大人請放心,這屍體你大可直接帶回去了,後麵追蹤幕後指使人的事情,便交給王妃吧,王妃已然有了很好的計劃。不過,知府大人可切勿將王妃有計劃這件事傳出去。”
知府也不知是聽懂了沒聽懂,不過倒是一直點頭了。
肖揚:“知府大人可還有什麼事?”
知府:“沒沒了。”
“那這位刺客,就有勞知府大人了。”肖揚說完話之後,隨意環視了一圈那圍在這看熱鬧的人,便直接轉身進了王府。
知府不知所措看著師爺,師爺也隻好搖搖頭了,“到時候若是上麵問話,便照著肖大人說的回複便是了。刺殺長熙王之罪,即使是五馬分屍也不為過。”
於是知府大人便帶著官兵和捕快,直接扛著籠子回府衙了。
屍體背支離,身上的血跡大部分已經幹涸了,籠子很大,所以一路抬回去的路上,那屍體的頭發散亂地從籠子的間隙中灑落在地麵上,拖了一路的血痕回去,雖不明顯,但是看著也是有些滲人。
自此,劉姓刺客刺殺王爺未遂,被王妃嚴刑逼供一事便在這從來沒有安寧過的皇城中傳開了。
至午膳前,廚子吳阿廣由長熙王妃穀梁珞的貼身丫鬟湘湘親自從膳房帶往罄竹院。
因為吳阿廣的身份隻是一個廚子,經過之前穀梁珞親自傳授廚藝,又有了後麵的春獵隨行,因著吳阿廣才入王府不久,便被長熙王妃重視,吳阿廣的身份便在王府內變成了謎。
有的說是穀梁家的遠方親戚,也有人猜測說是追隨長熙王妃的一個下人而已,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但是唯一相同的是,大家都開始注意這個叫吳阿廣的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