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月的心情糟透了,不想說話,不想動,當然,更不想接電話,任憑盛重煕和楚天闊的電話輪番轟炸,也不接,直到手機終於噤聲。
怏怏地回到辦公室,蘇曉月看樣子都要哭了。同事們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安慰,李老師說:“蘇曉月,你太大意了,你明知道國慶期間是領導們集中評審考核的時間,難道你就沒有到校長那裏走動走動?”
蘇曉月懵:“大家的工作成績就在那裏,分數是實打實算的,難道還要拉關係?”
大家聽了都笑起來,紛紛搖頭:“你呀!你呀!這樣不通人情世故,不被刷下來才怪。”
蘇曉月惱怒:“身為教師,一直教育學生這個社會是公平公正的,難道我們自己首先犯規?難道學校裏還有潛規則?而我們,不但不去製止這種惡勢力,反而要去助長這種惡勢力?”
李老師好笑道:“蘇曉月,蘇曉月,要我怎麼說你呢?學校是否是道德規範的天堂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如果你找了校長,而且足夠大方,那麼刷下去的也許就可能是黃老師。”
蘇曉月驚奇:“黃老師排在第四位,我要競爭,刷下去的也不會是她,而是譚佳佳啊!譚佳佳才是第五位好不好。”
眾人又笑了起來:“蘇老師,你這麼天真,真不知道你是在什麼樣的真空環境下長大的。”
蘇曉月心中隱隱覺得自己也許是接觸到這個社會最不堪的一麵了,然而並非她無知,而是她一直堅信學校是一方淨土,她實在不願意相信這番淨土也被汙染了。
現在,她不是太天真,而是需要一個真相。
真相是,同事們都知道,憑著譚佳佳跟校長的關係,她是不可能被刷下去的,而且本學期分到他們學校的一級職稱指標本來隻有四個,這第五個,就是校長動用關係幫她掙來的。
所謂讚助,也不是她拉來的,而是讓她臨時去接待了一下早就有意讚助學校的一位讚助商,然後就把功勞記在了她的名下而已。
所以,這個指標,蘇曉月隻能跟排在第四位的黃老師競爭,至於譚佳佳,無法撼動。她識相的話就應該坦然接受,而不是蠢蠢地去查譚佳佳的分數。
蘇曉月聽了,氣得半死,一時心灰意冷。
同事們都勸她算了,可是,她如何能夠算了?現在就連前麵四位老師的成績是否真實她都不敢肯定,叫她如何算了?
事情不是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當然能夠心平氣和地勸她算了,可是,蘇曉月付出這麼多卻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如何讓她算了?
更何況這段時間她諸事不順,正需要找一個發泄的窗口,衝動之下更不可能算了。
於是,她騰地站了起來,也沒有跟大家打招呼,就氣衝衝又朝行政樓奔去。
她要去找校長理論!此時的她,就好像一位勇士一樣。
校長窩在他氣派的真皮太師椅裏,懶洋洋地正在刷手機,看見她進來,好像預料到了似的,一點兒也不驚訝,眼皮也不抬一下。
蘇曉月情緒激動地把自己的來意敘述清楚了,要求學校給她一個解釋,她要求公平的待遇,而且直言她對譚佳佳不服,她得到的消息是譚佳佳弄虛作假,而她,不能容忍這個弄虛作假。
校長聽了,終於抬起了眼皮,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她坐下,有話好好說,情緒不要太激動。
待蘇曉月安靜下來,乖乖坐下了,他才鼓著眼睛,冷笑道:“蘇老師,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樣蠻不講理?你不能容忍?學校十一位行政領導,五位教師代表,國慶假期加班加點核算出來的結果,就你一句不能容忍就可以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