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琳琅滿目,盛老爺子新買的乾隆時期的古董花瓶,以一種浮誇到俗氣的富麗堂皇展示著這家的富貴和奢靡。
盛老爺子不知道是因為心靈扭曲還是缺乏審美,總是喜歡這種誇張的所謂藝術品,滿屋子都是這種豔俗卻昂貴得要命的擺設。
江米琪端坐在這奢靡的擺設當中,一下一下地撕扯著手中的手紙,眼神呆滯,動作機械,一盒一盒的手紙破碎成片,飄落得客廳到處都是,猶如清明時節的冥紙。
沒有人敢上前來製止她,她雖然還沒有與盛重煕完婚,可是,在這個家裏,她卻擁有著女主人般的絕對權威,甚至有時候,她的風頭比盛老夫人更盛。
吳姐和滕姐也不敢上前來製止她,隻是遠遠地觀察著,瞄見她臉色稍霽,就悄悄地把旁邊的紙屑掃進垃圾桶。
破碎的紙屑輕飄飄地落在冰冷的地板上,連一點兒哭泣的聲音都沒有,猶如她此刻的心境。
她機械地撕扯著,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一切,心早就被撕裂,比手中的紙屑更加破碎。
她想起昨晚她放下所有的尊嚴,卑微地匍匐在盛重煕的腳下,請求他今天下午跟她一起回紐約,可是,她得到了什麼?她得到的是盛重煕毫不猶豫的拒絕。
他說:“米琪,我不想去,也不能去,這是我留給你的最後的尊重,你父母那裏,你去解釋,你大可以把所有的責任催到我身上,也可以對你父母說是你不要我了,你拋棄我了。”
“米琪,我不去,主動權就在你手裏,我要是去了,你父母看著你我的情景,隻怕會更生氣!”
留給她最後的尊嚴?在他麵前,她有尊嚴嗎?有過嗎?
沒有!從來就沒有!一直以來,他都是旗幟鮮明地嫌棄著她,拒絕著她,從來都不加以掩飾。
她的尊嚴,早就在他的一次次踐踏和背叛麵前消失了。一個從來就沒有尊嚴的人,談何尊嚴?
何況尊嚴算什麼?不要也罷!她隻要他這個人,要這個踐踏了她尊嚴的人!
有了人,就有了一切!其它什麼的,以後慢慢拾起好了!
可是,他連他的人——僅有軀體而沒有心的人,也不願意給她!
她想起昨晚上,吃了晚飯,萬籟俱靜,她強忍著屈辱,換上酥胸微露的性感睡衣,化上最精致的淡妝,披散著慵懶的曾經讓他片刻心動的長發,噴上他最喜歡的一款香水,邁著楚楚可憐的淑女的腳步來到他的房間,極盡所能地誘惑他。
她遣走了張伯和小李,她把自己送到盛重煕的麵前,親吻他,撩撥他,猶如妓女一般地討好他:“重熙,要我吧!讓我伺候你吧!我們很久沒有在一起了呢?你一直不討厭跟我做的,不是嗎?”
可是結局怎樣呢?盛重煕竟然狠狠推開了她,他竟然化身為禁欲使者,大義凜然地對她說道:“米琪,我們在鬧分手,這樣做是不對的!你何必要作踐自己!”
她不甘心,她再次飛蛾撲火般地撲上他,掛在他的脖子上,糾纏他,用她酥軟的身體和不安分的手去取悅他。
可是,他竟然再次毫不留情地推開她,用力過猛,差點把她推倒在地板上。
他變了!徹底變了!他不再是那個玩世不恭,隻在乎身體的愉悅,卻沒有任何道德底線的盛重煕了。
他對她說:“米琪,我們不能這樣,以後除了對蘇曉月,我對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亂來了!這是我在追求蘇曉月時她教會我的道理。生而為人,我們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