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喊著一邊跑,等我話音落下的時候,已經跑出了二十來米遠,這邊沒有燈光,黑漆漆的一片,簡直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了。
正思索著是摸黑藏起來還是冒著風險跳牆出去呢,一陣急刹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幾輛載滿了人的皮卡車已經衝進了廠區,緊接著,就看到從車上跳下來的那些人,拎著西瓜刀四處追逐著花姐手下的那幫人。
這幫人比張誌新剛才帶來的下手更狠,花姐那些跑的慢了被追上的小弟轉瞬間就被砍翻在地,甚至上次用飛刀在我後背上剜掉了一塊肉的刀哥也被砍倒在地了。
我直接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因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瘋狂的情況。
我隻覺得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心髒更是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一般,而花姐的小手也是冰涼冰涼的,她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臂,顯然也是嚇得不輕。
“往裏追!那倆主事的跑裏麵去了!”正愣神呢,張誌新那家夥的喊聲突然響了起來,我扭頭看了一眼,隻見一幫腦門上帶著頭燈,手裏拎著西瓜刀的家夥已經朝這邊跑了過來。
媽的!不管了!跳牆走人!
我心裏暗罵了一句,很是麻利的爬到了牆跟的那一對廢棄輪胎上,探著頭往外瞄了一眼,見外麵是一片並不算大的小樹林,心裏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說實話,我對這邊的情況真的是一點也不熟悉,因為我是第一次來這邊,我壓根就不知道這牆壁後麵是什麼。
不過好在不是河,而是一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樹林。
我跟花姐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從牆壁上翻了過去,然後頭也不回的鑽進了小樹林。
這小樹林是真心好,我們跳出去不過兩分鍾,就有兩輛載滿了人的皮卡車追了過來,不過那車子壓根就開不進來。
我跟花姐顧不得回頭多看,隻顧著埋頭狂奔,生怕那些拎著刀的家夥追上來。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我隻覺得抓著我手臂的花姐突然停頓了一下,緊跟著,就聽到花姐慘叫了一聲。
跟那些小屌絲大笨熊不一樣的是,花姐的聲音十分的好聽,在這漆黑的夜裏,我隻覺得我的心都快被花姐這一生呼喊給搞亂了。
“鞋子!鞋子斷根了!”耳邊突然傳來了花姐的焦急的聲音,我彎下身子,順著花姐的大腿摸了下去,果然發現花姐腳下的鞋子斷了鞋跟,我顧不得多想,甚至連回頭看看追兵離我們多遠都顧不得,直接一個公主抱就把花姐抱在了懷裏,然後喘著粗氣狂奔了起來。
花姐的身子很軟,那嬌嫩的身軀讓我渾身發熱,我隻覺得渾身精力充沛,仿佛花姐這大概九十斤重的身軀像是枕頭一般。
甚至,就連我身上的傷口被花姐不時的碰撞,都沒有察覺到什麼疼痛感。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我一口氣跑到了燈火通明的馬路上,看著眼前那川流不息的車輛,我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並沒有追兵,我這才鬆了口氣。
說實話,這一路狂奔下來,恐怕跑了足足有一兩裏地的路,而且後半段路我還是抱著花姐的。
我是真的累壞了,看到沒有人追來,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而花姐,則壓在我身上,瘋瘋癲癲的大笑了起來。
慘敗,徹徹底底的慘敗,我不知道花姐笑什麼,不過我也懶得問了。
我大口的喘著粗氣,哆嗦著手從兜裏摸出了皺巴巴的香煙,一邊抽著一邊用早已被汗水打濕的t恤擦拭著額頭的汗水。
我們的樣子很是狼狽,看上去像是出去打野戰的小情侶,又有些像是毒癮發作的癮君子。
攔了好久,我終於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坐在出租車上,我隻覺得心有餘悸,猶豫了一下,卻不忍心把花姐丟下,於是衝依舊跌坐在地上的花姐招了招手,笑著說:“花姐,你去哪,我先送你回去。”
“回去?我不知道回哪裏?”花姐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就雙臂抱著膝蓋,把腦袋深深地埋在胸前。
她的肩膀一聳一聳的,貌似在無聲的抽泣。
我搞不懂她為什麼這樣,要知道據我所知,花姐麾下的人馬可是有不少,就算拋開今天栽了的那些人,她手底下少說還有幾十號人。
這又不是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她這麼個女強人幹嘛要哭?
正想著,花姐突然抬起了頭,她滿臉淚花的看著我說:“我擔心姓張的會趁勢攻打我的地盤,所以我去哪裏都不安全。”
花姐的話不錯,我心裏也有些不安,我也怕張誌新趁勢攻打綠蘿巷。
心裏這麼想著,我卻沒有表露出來我的想法,猶豫了一下,我笑著說:“去我家吧,我家沒人。”
我隻是好心說這麼一句,要是花姐拒絕的話,我也可以理所應當的離開了,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花姐這女人竟然真的就點了點頭,然後坐到了我的身邊。
這會兒都已經快要十點了,在我表明我家裏沒人的情況下,她竟然真的願意跟我回家?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卻也隻能祈禱蔡蘭蘭那丫頭沒有在我家賴著。
出租車司機似乎看出了我們不是好人,在我說出地址之後,他直接發動車子就開了起來,那架勢,恨不得立馬衝到目的地,然後趕緊跟我們分開似的。
懶得在乎他怎麼想的,我閉上眼睛小小的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就掏出手機,發短信告訴王重陽和許榮榮他們說花姐敗了,讓他們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