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別了父親,兄妹二人踩著下了整整一夜的積雪,“咯吱”“咯吱”地往盛宴而去。早早地拜一拜,免得連除夕也見不到父親一麵,聶文清身為兵部尚書,這除夕夜肯定是要去皇宮,參加皇帝與皇親大臣們的宮宴的。
聶揚飛緊緊地牽著她的手,心思婉轉,就讓他在她未嫁之前,由他來牽著她的手吧……這偷來的溫暖,也許足夠他暖就一生。
“大哥,你還會怪我嗎?”聶淨塵低著頭,任由他牽著一雙素手,悶悶地問了一句。前一陣子,她終於鼓起勇氣對他坦白了那件事情,不管結果怎樣,她終於不再背著那沉重的心理包袱了。
可是,她也是真的怕毀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她真的在乎這個大哥。
“不怪。”聶揚飛略微思索了下,淺淺淡淡地回了兩個字,他怎麼舍得怪她?要怪也隻能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受到那樣的驚嚇,就算最終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他也害怕。
她的做法,他相信她是在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這樣一個敏感善良的女子,若非逼不得已又怎會下那樣的令人傷心落淚的決定!唯願今日以後,好好愛護,不讓她再受一絲委屈。
“謝謝大哥……”聶淨塵雙手捧著他的臂彎,輕輕地靠了上去,親兄妹在一起,無論何時,無論何事,都有那麼一個人毫無保留地支持著你,愛護著你。
真好。
身後,一幹人等默默地瞧著攙扶著前行的兩個人,親情暖暖的模樣融化了他們的心。這個世界上就是那麼的難得,難得有一個和你血脈相連的人一起,相互扶持,相互依偎,在有生之年,好好愛護,好好珍惜。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是每一個人的痛殤。
“傻瓜……”聶揚飛輕輕摸了摸她的發尾,寵溺憐惜。
“小塵兒!”人還未到跟前,小世子的大聲呼喊便隨著風雪傳遞而來,那個孩子對她的心情是真正融入了真情,想要她做一生的母妃了吧?
兄妹二人抬起了頭,甩掉了心中那些已過的陰霾,齊齊望向了來處,隻見一個一襲紫袍的修長健碩的男子領著一個粉妝玉琢的小正太緩緩而來,這不是賢王父子又是哪位?
他鮮少穿顏色鮮豔的衣服,不是青色便是黑色,最多也是袖口襟領處繡幾朵祥雲……沒想到今天他竟然穿了一身亮紫色的絲緞長袍,原來,他穿紫色的衣服,那驚豔的感覺,一點也不遜於宇文澈!
反而,更增添了一份成熟正氣,光潔白皙的麵龐,冷然桀驁,墨色深邃的眼眸中泛著迷人的光華,濃密的劍眉,狹長懾人的桃花眼,峻岫的高鼻,絕美的唇形……她一直都知道他是英俊的男子,無時無刻不張揚這他的貴氣逼人與優雅,如今看來,更勝從前。
“母妃,你這是去哪?”小世子進得前來,又問了一遍,認真的眼神裏有著無限的執著,好奇寶寶的精神得到無限的發揚光大。
“參見賢王,世子。”
聶淨塵隨著聶揚飛一同施禮,唉,有些時候吧,這下級見上級,還真是禮不可廢的……麻煩!
宇文策也不回話,隻是眼神貪婪地望著她,他似乎永遠也看不夠她。看到她眼神中的那抹驚豔,他覺得頗為滿意,對於這幅容貌他還是很自信的,這樣真好,不枉費了他一早起來就思念她的心,為了她,還特地挑選了一件新式的袍子……
自古有言,女為悅己者容,他,這有也算是嗎?
“我們正要去盛宴呢,雲兒,你呢?”聶淨塵在前一段日子的艱苦鍛煉中,已經習慣了小世子開口閉口的“母妃”,既然無法改變,那麼,她就順從了吧。
他從未見過她如此的盛裝打扮,烏黑的發中別著一株金鈿梅花,縈縈繞繞,紅得似要燃燒了起來,鳳眼桃腮,眉月清韻,一雙紅色的琉璃釘墜在小巧玲瓏的元寶耳上,更照耀得她膚若凝脂,如花樹堆雪,雅致絕倫。
她眉間的那一點朱砂,妖嬈絕色,似將前世的相思熬成了紅豆,更是美得不甚真實,似遠古的迷失仙子入世,飄渺卻又清靈……他特意為她挑選的那一襲嫣錦雲裳,層層疊疊,紅紗剔透,映著雪白的狐尾小領,相得益彰,更是平添了幾分清雅傲骨,美豔不可方物,也不知道是白襯了紅,還是紅染了白……
他就知道,她是世界上最適合紅色的女子,如今這嫣錦,尚算不得正紅色都被她穿出如此的風華絕代,若是他們的鳳冠喜服,她又該穿出怎樣的美妙風景?
宇文策輕輕拿過聶淨塵的一雙纖手,緊緊地握著,無論何時何地,他都不需要掩飾自己的心情,這個女子就是他的,無論在何人麵前這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