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聶淨塵瑟瑟地趴在他溫暖的懷抱裏,昏昏欲眠,許久沒有合眼了,真是有些困了呢。
如此寒冷惡劣的環境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雨越下越大,剩下的那一段沼澤地,怕是要更難走了吧?
鬆軟的淤泥地,覆蓋著深淺不一的濁水,被大雨衝刷而出的灌木樹藤,莎草水蘚,一絲著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塵兒,你先睡會吧,等雨停了,我們再趕路。”他的思緒飄了很遠,宇文策閉了閉眼睛,大手憐惜地摸著她的發梢,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將這個動作維持到天荒地老。
“嗯。”聶淨塵無意識的隨便哼了一聲,小嘴巴撅了撅,使勁地埋進了那熱源處。
黑夜中,凝望著遠處的宇文策身上越來越沉了,眼睛也有些模糊不清,可是,他卻還在告誡著自己,他不能睡過去的……這沼澤地裏隨時都會有危險發生,暴雨的肆虐之下,野獸、毒蛇都有可能出來覓食的……
驛站裏。
宇文翼一夜未眠,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暴戾眸子,瞪視著窗子外麵連續不斷的暴雨,該死的,這都搜尋了一夜了,怎麼就是找不到宇文策一點的蛛絲馬跡,難不成,他們還有本事插翅飛了?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雖然阻礙了宇文策他們前行的進度,加大了橫渡沼澤地的難度。但是,它也成功地抹掉了他們的一切痕跡,同樣地大大增加了太子追擊的困難。
自從金王府刺殺失敗,再加上宇文策的挑釁禮物……宇文翼一顆高傲好強的心遭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一連幾天的都沉浸在一種暴戾陰鬱的情緒當中,在這場暴風雨的摧殘侵蝕下,宇文翼的心情不爽到了極點!
阮東海,那個慫包!還好意思說什麼太子府的第一侍衛,到現在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僵屍樣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到了現在,他竟然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何時著了人家的道!就像一條癩皮狗一樣軟趴趴地癱倒在地上,真是丟死人了!
還有,那些個庸醫,全都是吃白飯的,沒事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牛氣哄哄,到了關鍵時候,一個個全都死猴了……那麼明顯而又特別的症狀,竟然沒一個人懂得如何下藥!
“嘭!”一聲重物倒塌的轟然巨響,彌漫在雨夜裏。
但見,屋子中間的那一座床榻趴倒在了地上,宇文翼暴戾十足的一掌崩裂了整間屋子,各種木質家具的屍骸散落了一地。
雨後初霽。
一派新鮮明亮的景象,鬆軟的泥土氣息沁人心脾,軟軟的樹葉青草隨著微風輕擺,在陽光的照射下,一切都顯得晶瑩剔透,不染纖塵。
突然間,幾聲聲啾啾的婉轉鳥鳴在空曠的森林裏,愈傳愈遠……
一雙灰色的小手輕輕地揉搓著睡眼惺忪的眼睛,一個衣衫灰敗的小女子,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哎呀!”好痛啊!
抬起朦朧的睡眼,聶淨塵死盯著那戳痛她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一根帶著尖刺的藤條!一刹那間,所有的模糊的思緒回籠,清醒了過來,她立時明白了他們的處境。
“策,起床了,該上路了!”聶淨塵搖晃著他,唉,下了一夜的雨,這沼澤地更滑了吧?他們要怎麼趟過去啊?要不要水再深點,他們幹脆從那黃水中遊過去算了!
唉,坑人的老天爺……爺……爺啊!
任由聶淨塵使勁地搖晃著,宇文策竟然沒有一點的動靜!
“策,宇文策……”聶淨塵以為宇文策是太累了,便又輕輕地喚了幾聲,可是,過了半晌,依舊沒有一絲的動靜……聶淨塵一下子慌了,他一向淺眠的,怎麼喚了他這麼久,卻不見他醒來?
聶淨塵將他從灌木叢的陰影裏往外拉了一把,抬起頭仔細地瞧著宇文策的麵容,隻見他眼眸緊閉,幹裂的雙唇呈紫紅色……他的臉頰怎麼這麼紅?啊……好燙!
聶淨塵一下子,被眼前的突發狀況給敲懵了,他的臉頰、額頭怎麼會突然這麼燙?這不會把人燒壞吧?
劍傷,蛇毒,淋了一夜的雨……宇文策終是熬不住,昏睡了過去……
“宇文策,你醒醒啊!”聶淨塵顫抖著聲音呼喚著,涼涼的小手撫上他潮紅的臉頰,徒勞的想要降低他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