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淨塵遠遠地聽著,登時臉上煞白,心中更是升騰起一股惡氣,宇文翼你個死變態,你才是破鞋,你全家都是殘花敗柳!
宇文策,你不要相信,你千萬不要相信啊!我好好的,我一直都好好的,你一定要早點找到我啊,我會一直好好的,等你!
“宇文策,你死了那條心吧!你這輩子,都別想看到聶淨塵那個賤女人了,咳咳……看著你生不如死,本太子死不足惜!哈哈哈……”說話間,口出狂言的宇文翼又被冥風給踢了兩腳,突然,宇文翼臉色微變,牙齒開始用力。
臉色沉寒的宇文策霍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狠辣的眼神掃過,盡灌內力的淩厲手指一揚,瞬間點了他周身的大穴,宇文翼立時目瞪口呆地呆在了原地。
看著他眼底肅殺的唳色和絕望的眼神,宇文翼的心情竟然沒有預想中的那般暢快淋漓,更多的卻是莫名恐懼的戰栗,那是怎樣的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啊?那冰冷的溫度,讓宇文翼的心底猛地抽搐了起來,那個人的視線牢牢地鎖住了他,無邊無際的寒意籠罩著他,無處可逃。
“別讓他死了!”一聲悶吼仿佛是從胸膛中擠壓了出來,鋪天蓋地怒氣席卷了整個天空,隨即,又消散了下去,化成了心痛難捱的壓抑殤痛,絲絲點點散落了開來。
“宇文翼,朕定要你嚐遍三百八十道刑罰,讓你生不如死!為塵兒償命……”宇文策的心被生生地撕裂開來,鮮血淋漓,痛到無法呼吸。
“鳳,求你了!放了我吧……”聶淨塵的淚“唰”地一下子滑落下來,透過冰涼的淚霧,我見猶憐地看著鳳翎曄。然而,在她淚眼漣漣的期盼中,他卻移開了眼眸。
那個男人的痛他看在眼裏,若是將她還了回去,那他痛了,該怎麼辦?
“宇……”食言就食言吧,以後再補償他就好了。可是,聶淨塵還沒能喊出來,全身上下便不能動了,嗓子裏“咯吱,咯吱”地嗚咽著,卻發不出一點的聲音。
她又被鳳翎曄點了穴道!
聶淨塵死死地盯著下麵的情況,滿心滿眼全是宇文策肝腸寸斷的表情,她無法安慰,不能出聲,隻能遠遠地陪著,陪著他痛不欲生。
宇文策麵無表情地立著,好似一尊石雕,將所有的痛楚都埋在了心底,唯有一雙手緊握,骨節發出“哢嚓,哢嚓”的響聲。這一刻,他滿身的傲氣,盡數消磨,納入千年幽潭的雙眸,瞬間失去了一切的光華,隻剩下死灰一片。
耳邊回蕩著那一句,心口好似被剜去了一塊,劇烈疼痛,“想了許久,我還是舍不得他們欺負你。”
原來,那是她的臨別贈言……
“啊!”
宇文策仰天長嘯,那一聲絕望的咆哮,掏空了他所有的一切。血染的扶風莊裏,震動天地的咆哮夾雜著烈烈的風吼,響徹雲霄。這樣一聲咆哮,像是一把尖銳而鋒利的長刀,撕破了整個夜空的寂寥。
鮮紅的液體自他的口腔漫出,映襯著他蒼白的臉頰,噴灑成一朵豔麗的血花,烏黑的長發飄散在夜風中,一寸寸變白,仿佛雪峰之巔那終年不化的冰雪。
刺目的雪白,在幽沉的夜色裏,竟如同聖潔而妖冶的雪蓮,格外的震撼人心。
宇文策以一種亙古不變的姿勢立在那裏,巋然不動。
聶淨塵心口上仿佛破了一個大洞,血紅地眼睛直直地瞪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腦海中翻滾的痛意讓她的視力漸漸模糊了起來,那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讓她渾身抽搐。然而,她的身子卻不能動彈分毫,她無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也不能用她的雙手去撫平他撕心裂肺的痛。
不能,不能,不能!
所有的一切,她都無能無力。
寒徹心扉的悔意纏繞在她的心頭,她愛他,她不能讓別人欺負他……她以為那是對他好的,卻不知,最好的便是與他……
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曾經是她要求他的,不想,卻是她先忘了!
鳳翎曄感覺到了聶淨塵周身乍然而起的寒涼,一股陰冷的氣息仿佛發自她的骨子裏。他輕輕滴抬手蓋住了她的眼眸,隻一瞬,便被她的炙熱的眼神灼痛一般迅速地拿了開來。
聶淨塵微微側目,一雙染血的眸子泛著滲人的寒光,口型微動:鳳翎曄,我恨你!
但是,我更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