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明顯,不能。zk是傅家百年累積下來的基業,在江城本土根深蒂固,有它在,能保證傅家世世代代繁榮昌盛。然而彼漲此消,傅家壯大到今天這個規模,在人丁上麵卻越來越單薄,傅止言是獨子,到他的下一代,卻隻有一個女兒……宋小離摸著自己的肚子,有些恍惚的想,她能不能為傅止言再生個兒子?這時傅止言抬頭,發現了站在門口的宋小離,他微微一愣:“你站在那裏做什麼?”思緒冷不丁被打斷,宋小離幹脆走進去,在他麵前站定:“閑著沒事,過來看看你。”這話讓傅止言臉上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卡殼。相愛最高的境界,不是水乳交融也不是長相廝守,而是彼此熟稔到隨時可以無所顧忌的“閑著沒事,過來看看你”。見傅止言沒什麼表情,宋小離皺眉:“怎麼,我還不能進書房了?”“當然不是。”傅止言放下手上的簽字筆,對宋小離招招手:“過來。”宋小離雖然疑惑,但還是繞過桌子走到他跟前,剛一走近,傅止言長臂一伸,把她攬進自己懷裏,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宋小離愣住了:“你……”白天對她態度那麼差勁,晚上又各種溫存,傅止言這是人格分裂的節奏?宋小離心裏雖然詫異,卻沒推開他,假裝淡定道:“怎麼了?”傅止言下巴擱在她肩窩裏蹭了蹭:“沒事,就是想抱抱你。”“哼。”宋小離心裏被他這句話填得滿滿的,傲嬌道:“白天不是嫌棄我嗎,現在怎麼又……”話還沒說完,傅止言在她腰上輕輕擰了一下,成功把宋小離還沒出口的話逼了回去:“別得寸進尺,早上的小籠包誰給你送的?”宋小離:“……”好吧,其實要不是看在早上的小籠包的份上,她才懶得來看他。傅止言親了一下她的臉頰,歎息道:“你啊,什麼時候能讓我省點心。”宋小離不滿的抗議道:“我什麼時候不讓你省心了?”“什麼時候都不讓我省心。”傅止言悶聲說:“以後要是我不在你身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你能處理得過來嗎?”宋小離一驚,立刻扭頭看著他:“你什麼意思?”我不在你身邊——她的第一反應是傅止言要跟她分開。傅止言把她的腦袋轉了回去,仍然讓她背對著他:“我這不是打個比喻嗎,你這麼激動幹什麼?”宋小離咬牙切齒的說:“你神經病啊,沒事打什麼比喻。”“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還能沒個意外啊,我要是不小心死了,你帶著孩子該怎麼辦?會改嫁嗎?”宋小離快被傅止言氣瘋了,猛地推開他站起來:“你最近怎麼回事?老是莫名其妙的把這些不吉利的話掛在嘴邊,死啊死啊的很好玩嗎?”傅止言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無比滄桑的歎了口氣:“小離,我都已經三十多歲了,估計是人老了,最近老是做夢,夢到我們都很老很老了,我比你先走一步,把你一個人和孩子留在世上……我不忍心,你知道嗎?”這些話被傅止言用這麼沉重的語氣說出來,連帶著宋小離也覺得傷感起來,她氣鼓鼓的說:“這不是還早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你這麼壞的人,一定能活成千年烏龜萬年鱉!你才不會比我先死!”傅止言被她孩子氣一樣的話逗笑了:“好好好,我一定要活到一萬歲,看著你們都比我先死,這樣總可以了吧?”宋小離:“……”她氣得轉身就走。回到房間,宋小離把自己拋到床上,對傅止言剛才的態度很不滿。他最近到底怎麼了?動不動把生離死別掛在嘴邊。難道是工作壓力太大了,所以整天胡思亂想?那她要不要主動點,替他解憂,承擔一點工作量?可以前zk比現在還忙都沒見傅止言有什麼不對勁,這到底怎麼回事?宋小離心亂如麻。雖然心裏不爽,但事情一過,宋小離很快就忘了。轉眼就是和陸見川盧月約好一起野餐的周末,那天,宋小離一大早就起來了,收拾了一些燒烤用品,帶上防曬的東西,一家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紅樹林是海岸線防潮訊栽植的樹,因為數量龐大,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在海岸線上有一大片草地,風景唯美,一到周末就有人拖家帶口的去野餐,遛狗,散步,約會……人多,也很熱鬧。宋小離到達紅樹林的時候,陸見川和盧月已經到了,兩人今天穿了一樣的迷彩外套,看得出來是情侶裝。但盧月臉色不太好。宋小離大概能猜得出來,是因為陸見川手上牽著的那條不停的蹦躂著的蠢狗。說實話,狗很大,毛色發亮,算得上一條很漂亮的狗,但是那副咧著嘴流著哈喇子的蠢相實在是慘不忍睹……幾人打了招呼,在樹林裏的燒烤台上燒起了火,開始燒烤。燒烤這種事,容易弄得滿身都是油煙味,宋小離昨晚剛洗了頭,今天懶得動,就全權交給傅止言去做。陸見川把狗繩交給盧月,囑咐她去遛狗:“你跟旺財一直不熟,趁著今天好好跟它相處一下,別看它個頭大,跟它相處久了,你會喜歡她的。”盧月戰戰兢兢的接過狗繩,給宋小離使了個眼色,宋小離囑咐傅思歡和傅斯年好好呆著不許亂跑,就跟著盧月去遛狗了。兩人沿著海岸線慢吞吞的走著,太陽很暖和,旺財也算聽話,扭著屁股在前麵慢慢走,但盧月看它的眼神仍然像隨時隨地都要放手把它扔了一樣。宋小離有些好笑,主動接過狗繩:“我來吧,你為什麼這麼怕狗?”狗繩一離手,盧月立刻鬆了一口氣:“我小時候被幾條流浪狗追了好幾條街,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絕望的心情,而且,我對動物毛發過敏。”果然如此。宋小離皺眉道:“那狗養在家裏,你要怎麼辦?”盧月從口袋裏拿出過敏用的藥膏:“每天塗抹這個,也算能熬得過去,而且旺財很聽話,平時都待在院子裏,基本上不進屋,見川給它修了一座狗屋。”宋小離憐憫的看著她:“是不是很難熬?”盧月也不掩飾:“難熬是難熬,不過有時候感覺還挺樂在其中的。”宋小離驚訝的看著她:“怎麼說?”盧月臉上現出一絲憧憬:“有這麼一個,你看著他就會覺得開心的人在身邊,很多委屈都不重要了。”宋小離:“……”盧月簡直是陸見川的頭號迷妹。陸見川這家夥居然還不知道惜福,簡直該死!在心裏把陸見川埋汰了一遍,宋小離說:“我們跑一跑吧,跑餓了回去吃燒烤。”“好啊。”兩人牽著旺財在海岸線來回跑了半邊,回去的時候已經大汗淋漓了,陸見川頭上的鴨舌帽反扣著,正忙著烤燒烤,見她們回來,立刻抱怨道:“你們倆跑哪去了,快點回來幫忙!”宋小離剛想頂他兩句,盧月已經歡快的應了一聲,迅速小跑過去幫忙了。宋小離:“……”這個沒出息的。中午吃了一頓美美的燒烤,下午,幾人租了一條遊艇出海。海上的陽光明媚到近乎刺眼,傅止言和陸見川躺在甲板上曬太陽,兩個孩子在船艙內午睡,宋小離則和盧月在船尾聊天。和盧月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宋小離越發覺得,如果陸見川不準備喝盧月過,會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損失。盧月性格溫婉純良,知情識趣不說,還很會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問題,和她聊天從來不擔心沒有話題,也不用擔心尷尬冷場,兩人接觸時間一長,宋小離覺得自己要是個男的,肯定去撬陸見川的牆角。能和一個這樣的姑娘共度一生,簡直是福分啊!快艇在海上慢悠悠的蕩來蕩去,海水折射著陽光,泛出星星點點的光,海風吹得人衣袂飛揚,在這樣舒適的環境裏,宋小離卻漸漸覺得有些不舒服了。第一個注意到她臉色不對勁的人是盧月,看著宋小離漸漸蒼白的臉色,她輕聲問:“怎麼了?暈船嗎?”宋小離搖搖頭,剛想說話,胃裏卻突然一陣翻江倒海,好在她站在船尾,一張嘴,汙穢物全吐在海裏。盧月被嚇了一大跳,立刻大聲喊了起來:“見川!傅先生!”陸見川和傅止言很快就跑了過來,看見還在狂吐不止的宋小離時,傅止言臉色猛地一變,立刻衝過來,拍著宋小離的背幫她順氣:“怎麼回事?暈船嗎?”宋小離吐完了,嘴裏苦澀得像是快要冒煙了,她說不出話,陸見川見狀立刻進船艙倒了杯水出來給她漱口。漱完口,宋小離腿都軟了,整個人軟趴趴的往下倒去,傅止言立刻抱住她,大步流星的走回船艙裏,把她放下,又吩咐船員立刻返航。宋小離沒坐過船,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暈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