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劍山 下(2 / 2)

“老先生可知十年前那戶部左曹侍郎一家之慘案?”

“略有耳聞,願聞其詳。”

“那戶部左曹侍郎原先是梁州知府,這知府因早年與那水老先生有隙,處處為難他。在水老先生逝世之日,還派人把水雲莊上下鬧得雞犬不寧。但水雲莊上下沒人敢出聲,就因為那是個知府。不久之後,那知府得了升遷,到了京城做了戶部左曹侍郎,本以為兩家恩怨就此了了,”大劍師坐在了地上抬頭望天,眼裏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情緒,繼續道“可那水老先生的義子懷恨在心,十年前竟是闖入那京官府上,殺盡一家四十餘口人,連夥夫也沒能幸免。”大劍師哼的一聲,聲音越發大聲“為父報仇可以,可濫殺無辜就是大惡之舉了!”大劍師搖搖頭,憤然之色盡於臉上:“後來這事震驚了朝廷,不,這可謂是震驚朝野,那皇帝下令追緝凶手,派盡了當時有名的捕頭,那人逃亡途中還殺了幾名,其中就有那伏虎門的尚同,還有那人稱白麵捕頭的荀止遂...”

羊丘老人突然打斷:“此人可就是那高可惠?”

“不錯,此人不僅習得那水氏散手,水老先生更托人將他送入萬壽閣修習內門心法。其內功深厚,又習得多路武學,這才令官府折了許多人手。後來的事情,老先生可知道?”

羊丘老人撫須,深吸了一口氣,歎道:“哎,那官府請出了那天眼神捕單金生,與那大內高手一並出動,才將其歸案。然而審後卻沒有將他斬了,而是將他關在天牢之中,這是為何?”羊丘老人麵露疑色。

“官家的事,誰知道呢?如此惡貫滿盈之人,卻沒將其正法,真得匪夷所思。”

羊丘老人聽著,卻在想著其他的事情——這影兒也是為報父仇而殺上那竹劍壇,可那正主憶雲生卻仍不知所蹤,如此不也是濫殺無辜?但隨即又轉念一想:不,這竹劍壇不是什麼好東西,十八年前便與南宮家摩擦不斷,後來說是比劍,說什麼點到即止,卻傷人性命,哼!死有餘辜!大劍師見他想著什麼,便拍了拍他,順帶扶起劍影,說:“這孩子的師父也算與我有交情,如今他練劍不順,我幫那老友調教調教,也正正他的心性,您看如何?”羊丘老人一聽,心中莫不激動:這世上又有多少練劍者能得這大劍師的調教呢?但又顧忌方才的擔憂,怕著大劍師知曉劍影複仇之事心中不悅,故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大劍師見他愣在原地,隻道他不放心自己,又勸:“老先生,我這裏雖說空曠了點,但也算的是個地方,你放心,這小子在這會更好的!”羊丘老人心說:這大劍師也太謙了,你這南劍山東閣可是天下劍者心之所向。又想道:此番機緣所致,對影兒也有好處。便說:“那就有勞大劍師了”

“那好,調養完後我讓他自己回去找你。”

“煩勞您了,老朽感激不盡。”羊丘老人作了一揖,便回身走去。心中無盡歡喜“好,好啊!”

大劍師輕笑一聲:哈!這山裏多少年沒來過這年輕才俊了,定要給那西閣的老頭說說,別整日搗鼓那些破銅爛鐵了。於是扔了木枝,背起劍影,向山上走去。

是時,日已西沉,夕陽餘暉下,一柄劍靜靜立在地上,影子漸漸拉長,直至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