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梨園古樸厚重的紅漆木門,兩座石獅威嚴的立在兩側,門頭上一塊牌匾上用金漆寫著“文璽社”。這是江南有名的梨園,每月十五日會在園中出一場戲,由角兒來唱采取收費形式。平常是由梨園中的弟子輪流上台出演都是供免費觀賞的,隻需出示一張文璽社副票即可。但那票,也不是一般老百姓能輕易得到的。
浣舟一行人來到梨園內,戲台上的花旦正咿咿呀呀的唱著。浣舟同奶奶一道聽過戲,依稀分辨得出那花旦唱的似是“隔簾隻見一花轎,想必是新婚渡鵲橋。”‘嗯,不知唱的是哪出愛情故事呢…’浣舟心想。
隨著蘇雲鶴來到二樓雅座,樓下的一切盡收眼底,那台上的戲子妖嬈的舞姿,不說的話又有幾人識得那是個男子。
“浣舟,你坐這,我坐這邊。”姚歌把浣舟拉到中間,隔在他和蘇雲鶴之間。
“為何?”浣舟一臉疑問“確定不要和我哥坐在一起。”輕聲的問到。
“你以為我不想啊,我是為了防止我睡覺的樣子被你哥看到!”姚歌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
浣舟輕笑坐下
蘇雲鶴偏頭對浣舟說“這梨園的管事要等會才能把挑戲的戲本送來,我們先看會兒戲。”
“嗯”浣舟掃視著樓下的觀眾和布景回答。
想著,雖陪奶奶來過幾次,但這梨園倒是每次來的感覺都不太一樣。今天梨園的人不是很多,正式的高峰在年後幾日,觀戲的人會增多。老夫人素來愛戲,在這逢年過節之際更甚之。為避開著人潮,蘇家每年都會過來挑戲。浣舟今年陪奶奶聽過幾出。加之蘇雲鶴回來,她這個哥哥對戲的了解可一點都不含糊。就主動請纓來挑戲,將這梨園弟子請到家中。
“等等…那是…”浣舟在掃視了台下一周後,在靠她這邊雅座下的一處座位上,看到一個身影起身與人交談。
“王先生。”浣舟帶著些許驚訝,小聲念著嘴角也不自覺的勾起。
他那位置正好在雅座下方,若不是他起身,浣舟也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浣舟,你也是陪奶奶看過戲的人了,知道這台上現在唱的是哪出嗎?”蘇雲鶴問
浣舟沒有聽到哥哥的問話,自顧的說著“哥,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眼不離樓下那身影,往外跑去。
“誒…浣舟,你要去哪呀!”姚歌在昏昏欲睡的時候,看到浣舟跑出去下意識叫出來。
卻隻拂到她的衣角眼睜睜看她走遠“你走了,我怎麼辦呀…”小聲的嘀咕出這一句,看了看旁邊的蘇雲鶴。
“隻要不聽戲,我一定…一定不會睡著的…要保持清醒。”姚歌心想著,拍了拍臉坐正身體。
浣舟跑到樓下大家都坐著聽戲,少有人起來走動。望著坐在前麵的先生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台上的演出。應是很認真了,他的背影安靜、儒雅,似是什麼都不能將他打擾一般。
“王先生,好巧!”浣舟走到他身側說著。
“蘇小姐”王澈有些驚訝。
“先生喚我浣舟便好。”浣舟笑說
“好,浣舟。”他溫潤的嗓音將這名念出口,浣舟心裏的開心更甚了些。
“不知可否與先生同坐”浣舟問
“請。”王澈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待她坐定他便問“浣舟也是來聽戲的嗎?”
“嗯,和兄長一道來挑戲。順便也聽上兩句。”浣舟答
“那你對戲可有幾分熟識?”王澈問
浣舟紅著臉搖了搖頭,“不曾,隻隨奶奶來過幾次。”
“若先生不嫌棄,浣舟願聞其間奧秘。”她連忙補充到,生怕說慢了又與他錯失交集。
“我也並非專業人士,隻略懂皮毛而已。若有機會,教你國文還行。”王澈笑笑說道。浣舟隻低頭不語,王澈以為她在失落,便又說。
“但今天台子上這出我恰好知道。”
“你可願聞其詳?”他如同對一個孩子般溫柔對她,她聽在耳裏看在心裏。
“願意!”她點了點頭。
“好,那我便說與你聽。”
“台上正演的,是”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硯秋先生的作品:鎖麟囊……”他溫潤如玉的聲音環繞在浣舟耳畔,若可以,她想就算這樣聽一輩子也是不會厭的吧。
剛剛他主動提出為她講戲,許是見她不語怕她難過吧。但他卻不知,並非如此,她隻是在想。他教國文,這樣以後在學堂中便可故意不去學懂,待回家後再尋個機會去請教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