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蘭幽幽的轉醒,剛啟動的大腦驟然浮現那場可怕的車禍,睜開眼睛,下意識的打量四周,本以為會是四麵一片雪白的病房,但出乎意料的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並沒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兒。躺在床上視線的範圍有限,隻能看到灰色的床幃紗帳,整個屋子雖然很整齊但也簡陋的可以,幾乎沒有一點現代化的設備,半開的門外一片蕭條。
林依蘭不禁懷疑這究竟是哪裏。應該不是天堂或地獄吧,因為仿佛散了架的身體提醒著她還有感覺也並不是做夢。不是病房,不見醫生,身上更沒有纏繞那些可怕的繃帶,難道說那輛白色的轎車在撞到自己之前嘎然而止。可是如果說是那樣,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陌生的房間?
想到這依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臉色一變,急忙掀開被褥,發現衣服還算整齊,那件今夏流行的粉紅套裝,晶瑩剔透的紐扣有條不紊的排列在衣服的正中央。再受不了自己可怕的想象力,依蘭決定主動出擊,與其在這兒胡思亂想,倒不如出去問問房間的主人比較解惑。
想到不如做到,林依蘭馬上付諸行動,緩慢的坐起來,雖然身上看不到傷口,但全身的酸疼使她不得不改變以前大大咧咧的粗魯方式,動作輕柔的站了起來,光著腳下床,地好涼。
勉強走了幾步,依蘭停下來仔細打量這陌生的房間,房間布置的很簡單,隻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連女性房間必備的梳妝台以及鏡子都沒有,更別說家用電器了。
幹涸的嘴唇已向剛正常運作的大腦反饋了信息,林依蘭用右手輕輕的揉著腰部,緩緩地移向房間裏唯一的那張桌子,隨手拿起茶具倒了杯茶水變拿起牛飲。也不知是什麼茶,直覺得有一股草藥味,似乎有甘草的成分,苦苦的澀澀的。不知道是不是隔夜茶,如是隔夜茶喝了恐怕會拉肚子,林依蘭用手拍了拍自己腦細胞發達的腦袋,聯想力還真是豐富到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了,好不容易踱到門口,才發現太陽快落山了。
夕陽西下,餘暉緩慢的掃過天邊,光線很溫和卻也很迷離,像無法捉摸的幸福。也許人隻有麵對足以包羅萬象的大自然的時候,才能平複心中的不平,好好沉澱心底的過往。
“原來是我太傻,愛的太過純淨,執拗的放不開”,依蘭低歎,離開隻是想要被挽留。總以為這世上隻有對與錯,對於人不是喜歡就是討厭。極端的處人處事,喜歡就執著不休,討厭就避而遠之,從沒想過敷衍、應付和接受那些自己不喜歡也不討厭的人或東西。正如這世界不隻是有黑白還有灰色地帶。白天再亮,夜晚再黑,總有交接的時候。
因為太愛,更容不下背叛,一氣之下毀掉了保存的所有有關他的東西,逼迫自己不去想他,不再在乎他的一切,才會把自己整的這麼痛苦。想忘卻忘不掉,痛苦的愛著。以為瀟灑的離開還可以維護那點可笑的尊嚴,在他心中留有一席之地,如今看來隻是被遺忘的更徹底。
隻有愚蠢的女人才會在第三者插足時抽身離開,斷愛絕交拱手奉上自己的愛情果實。真正聰明的女人即使失敗也會寬容的笑著說再見還是朋友,讓他還有機會發現和戀愛時沒發覺的優點。
林依蘭癡癡地思索,不禁悲從中來,人生之事從來都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悲涼的心情配上此時的景色,心中莫名的湧出兩句詩: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應龍天從藥廬走出來遠遠地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美女悲情落日餘暉圖。那名不知是何緣故昏在穀外的姑娘倚著門框,看著落日發呆。若不是他向來冷情,看著那悲傷欲泣的臉定想用手撫平那凝聚的眉頭。
那姑娘身影極為單薄,感覺風一吹就會被吹走。見她很明顯在發呆,應龍天故意弄出很大的腳步聲,想提醒她,可惜沒有如願。
“姑娘”。一向沉默如金的他難得吐出兩個字,猶如石沉大海。
應龍天有些不耐煩了,本就不喜與人交談,故意用腳踢了踢門框,借此讓這位姑娘回神。
林依蘭感覺身體一震,回過神來,隻見一名古裝打扮的男子站在自己麵前。一身藏青色的長袍更突顯出他頎長的身材,體型標準,本應是翩翩公子溫文爾雅,卻長了一張閻王臉,分明寫著生人勿近這四個字。那雙淩厲的眼睛似乎能穿透人身體,直抵人心的深處最陰暗的角落,讓人不寒而栗。而那張小麥色棱角分明的臉,雖然不帥卻有股不可忽視的威嚴,右臉頰有好多道彎彎曲曲的疤痕,更增添了幾分淩厲,這隻是能接受殘缺美的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