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焉用牛刀,把他交給堂口裏的人,讓他們去料理。”霍峻熙不慌不亂說著,根本不以為意。“倒是你救了我一命,要好好答謝你才是。”
“不用了,你隻消讓我去找俊男強算賬,好發瀉我心中壓抑的怒火。”他正愁著沒人讓他海扁一頓,這次正好是個機會。
“既然如此,我就不攔你了。”
“太好了,我馬上帶人去找他。”小吳精神為之一振,兩眼閃爍著熠熠的光芒,“待會兒,你可得好好給我帶路。”他笑嘻嘻地對小夥子說,話才剛完,腰上的電話立即鈴鈴作響,“喂,小吳,你哪位啊?”
“徐明陽。”電話中赫然傳來徐明陽一如往昔的嗓音,陰沉沉的好似死人般。
“告訴霍先生,唐蜜兒人在我這裏,請他趕來風蘭道,我將為他親手殺了她,永除大患。”他話一說完,便切斷電話。
小吳笑容顏之一僵,害怕得手心冒汗,結結巴巴道:“熙……熙哥,不好了,徐明陽打電話來說大嫂現在人在他手上,請你趕到風蘭道,他要親手殺了她,永除大患。”
霍峻熙渾身一震,並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所有血色頓時由他臉上褪盡。“蜜蜜?”
蕭蕭風中,一息尚存的唐蜜兒睜開昏眩的兩眼,當她看清自己的處境,幾乎是絕望的飲泣。
她的兩手被綁在一起,懸吊在樹上,腳下是陡峭崖壁,而陡峭崖壁之下,即是浩瀚宏海,一旦繩子斷裂或樹幹折斷,她勢必因重力而滾落崖下,終將葬身海底,徐明陽要她命的決心,一目了然。
“女人是弱者,一遭遇到事情,便訴求於眼淚;但女人也聰明,明白男人一見到眼淚就會心軟,所以善用眼淚。你這兩行濕淚,是在求我嗎?”不遠處的徐明陽冷冷質問著。
唐蜜兒緊縮下顎,臉色灰白,目光如炬。“我不會求你!
今天你殺了我,或許得到暫時勝利,但今天過後,你將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難逃一死。”
“照你這麼說,我少說死過十來次。”徐明陽將手槍上膛,冷靜地回視她。“你不是我第一個要殺的女人,簡小姐、宋芸生等等,隻要是背叛霍先生,我全部殺。”他用槍瞄準她的人,嗆一聲,開槍打中她身後的樹幹。
“借口!全是你殺人的借口!”唐蜜兒脫口道,忿怒不已地瞪他。“你說誰背叛霍峻熙你就殺誰,那你為何不自刎?你才是最大的背叛者!”
“背叛不是由你來宣判,而是我,絕對效忠於霍先生的得力助手。”聽著她咄咄逼人的指控,他麵不改色,槍聲響時,一顆子彈貫穿她頭頂的樹幹,應時她倏然往下跌落一寸。
樹幹嘎吱作響,似乎就快要支撐不了她的重量。
唐蜜兒閉眼含淚。“殺了我吧,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如此一來,與霍峻熙生離死別的煎熬能消失得快些,人若有靈魂,她許願在墜入海底的那一刹能飛到他身邊,就算沒來不及訴情,沒來不及牽手走過人生,但至少……他們在一起。
“在霍先生來之前我不會殺你,我要霍先生親眼看著你死。”他舉步走近唐蜜兒,意圖將她的嘴封起來,倏地他驚喘一聲,冷不防地一顆子彈穿透他的右胸膛,令他整個人往前倒。
“怎麼會……”鮮血俑出他的胸腔,身下很快彙聚出一攤血泊,徐明陽奄奄一息轉頭看清,身後的狙殺者正是霍峻熙。
“為什麼?霍先生……”他不明白,沉重地無力感爬遍全身,他聽見了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未待他的解答,他毅然扣下扳機,死前他仍要拖著唐蜜兒。
啪!他的手槍掉落在地上,雙眼圓瞪,再也不動了。
子彈稍稍射偏,雖沒直接打斷幹枝,卻擊潰那薄弱的吱持力,唐蜜兒突覺身子一晃,便開始急速地往下掉。
霍峻熙、小吳立時不約而同急速往前撲,千鈞一發之際,霍峻熙即時拉住了她的手,而小吳拖住霍峻熙的腳,一時間,險象環生。
“不要放手!”霍峻熙咬緊牙根地說,臉部因充桖而變得紫紅。
唐蜜兒點頭,努力地抓柱他的手掌;但天要絕人之路莫過於此,就在霍峻熙嚐試地拉起她,胸下的土塊卻崩解了,三人頓時失速往下滑。
“霍先生,快點!我快吱持不住了……”小吳死命抱緊他的腿。
“撐住!”霍峻熙喝道。
盡管如此,距離仍一寸一寸滑向前,小吳的臉已經皺成一團。“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摔下山崖。”
“就這樣吧……”生死邊緣,唐蜜兒苦澀的柔音傳來。
霍峻熙臉色霍然鐵青。“你想幹什麼?我不許你鬆手!”她失落的語氣令他擔心。
“夠了,已經夠了,”目光輕拂他的臉,唐蜜兒凝望著他說:“雖然……我們許諾不放開這雙手,但命運讓我們不得不分開……熙,我愛你,真的。”她淚流滿麵的低訴,十指一鬆,毅然決然鬆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