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星光灑下一層銀亮的金粉,將生意盎然的庭園點綴得美麗如畫,輕風微拂,暗香在夜空下浮動。偶爾幾聲清亮的蟲鳴,劃空而過,襯得夜越深、人越靜……
霍峻熙支著頭,側身躺在床上,溫存地掠開唐蜜兒頰畔的發絲,指腹輕柔地留戀她溫潤絲滑的粉須。
“妻子……老婆……內人……”他喃喃自語,“孩子的媽……”暖暖的幸福感在體內流動,姓感的唇揚緩緩漾起柔柔淺笑,突地,笑顏一頓,一雙妒恨的眼神在腦裏一閃而逝,不好的預感閃電般自胸口升起。
那女人意誌堅定,心電夠狠。和純潔如小白兔的唐蜜兒比起來,她就像一條饑寒交迫的毒蛇,如果有人站在她和令她垂涎的獵物中間……
一陣冰冷的寒氣劃過胸口,逼得他健臂一張,將馨香溫軟的小身子卷進懷裏緊緊抱住,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安定地浮躁不安的心緒。
“蜜蜜,不準睡了,我有話要問你,快起來!”
“臭霍峻熙,你怎麼這麼壞?自己睡不著也就罷了,還吵得我不得安眠!”唐蜜兒辛苦撐開重逾千斤的眼瞼。
想睡而不能睡,和睡到一半被挖起來,同樣是人間慘事,好痛苦喔!
“待會兒再睡,我現在有話要問你!你快醒醒。”
等唐蜜兒終於睜開了眼睛,卻見到天塌下來都無動於衷的他竟一臉惶然,教她不吃驚都難。
“怎麼了?熙,發生什麼事?”溫熱的小手撫著他的臉,“你的臉色好難看!”
“告訴我,蜜蜜,你……恨我嗎?”他緊張地盯著她,不想放過她任何一絲表情。
“恨?”她有些莫名其妙,半夜拉她起來,就為了問這種奇怪的問題?她忍不住想歎氣。不過他既然問得認真,她也不好敷衍了事。
她認真地想了一下,搖頭道:“我是有些怕你、氣你,但……實在還稱不上恨這麼嚴重。我想,要不是我爸爸做了這麼多過分的事,你是不會痛下殺手,甚至遷怒到我身上。雖然有時候我很生你的氣,可是想想,你其實對我還是很好的,氣也就消了。”誰教一切都是爸爸先錯在先呢,她是很認分的。
霍峻熙聽得很心虛,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你愛不愛我?”
她一愣,小殮瞬間燒得通紅,既嬌又差地嚷嚷道:“霍峻熙,你……你別得寸進尺喔!”
說的也是!想想自己先前強人所難的行為,要她愛他好像有些難,反正他們以後有的是時間,當務之急就是……
“我們去拉斯維加斯結婚吧!”隻有那裏才不受年齡、國籍的限淛隨意地結婚。如此一來,不但可以讓有心人死心,也可以讓他汪盛的占有欲合理化,不用再忍受部屬們的調侃。
誰知道向來喜新厭舊,換女人如衣服的霍峻熙,現在竟無法忍受別的男人多看唐蜜兒一眼。最慘的是,愛美是人的天性,她又是人見人愛的美人兒,為此,他的白眼滿天飛,他那些“天性”堅強的部屬兄弟們,人人有獎,個個領得莫名其妙。
“結……不要!”唐蜜兒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唐蜜兒,你怎麼可以說謊?”霍峻熙暴怒地瞪著這名膽大包天的女人。向來在女人堆裏橫行無忌的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小女人拒絕。自尊心大汏受損,連帶他那俊美的臉龐也黑了一片。“是你自己說不恨我,現在為什麼又不肯嫁給我?”
“我……”她咬了咬柔嫩的唇辦,吞吞吐吐了好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別考驗我的耐心!”要不是將她調查得很清楚,他會以為她另有所愛!
“我不要奉子成婚。”
“奉子成婚!”他一怔、不知她哪來的想法,不過……這倒是一個逼婚的好理由。
一旦開了頭,後麵就不難。唐蜜兒深吸口氣,整理一下思緒,才緩緩說明拒絕的理由。
“當年我父親是酒後失態,讓我母親懷了我,我爸被迫負責。我記得小時候外婆說強摘的瓜不會甜,勉強來的婚姻也不會幸福,我父母是結婚了,卻從此過著貌合神高、同床異夢的痛苦日子。不快樂的父母怎麼可能給孩子幸福?我從小嚐盡了父母的疏忽和冷落,就是最好的證明。”
想及鎮日哀歎哭泣的媽媽,和冷酷無情的爸爸,童年那種可怕的孤寂再度泛上心頭,她美麗的小殮也蒼白了。“不,我不要嫁給你,我不要過那種可怕的日子,我也不要我的孩子嚐到那種可怕的滋味。”
小時候,她總以為自己是不是不乖或做錯了什麼,不然為什麼爸爸和媽媽都不愛她,甚至不想多看她一眼,管家和老師們都一再告訴她,不是她的錯,但她還是很不安,根本無法釋懷。等到她長大了、懂事了,但心底的傷痕並沒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