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放開我……”
聽到她的呢喃細語,牙齒咬著雜草的他連嘴裏的草都沒有放下,騰身一躍,飛至對麵的夜色中。
因為生怕她在對麵會出什麼問題,他一直是悄悄地用神識徘徊在她的周圍,所以她陷入夢靨無法自拔的情形一一落入了他的眼裏。
精準無誤地找到了秦夙華,身體緊緊地蜷縮在了草叢中,用盡全力想把自己變小,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名為害怕的氣息,到底是因為什麼這麼害怕?
睡得很不安穩,陷入了噩夢裏頭,無力擺脫,掙紮著,就好像是他第一次下水一樣的絕望感。
太一焦急地走過去,一邊脫下自己的衣服坐在她身邊,一邊給她穿上,將她抱進臂彎裏,觸之冰涼的嬌軀讓他心神一震,將腦海裏的所有不該有的想法拋去,緊緊擁住她,讓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給她擁抱給她溫暖給她保護……
“沒有人會害你,我在這兒,安心睡一覺,醒來一切都好了。”
這句話似乎有特殊的功效,女孩漸漸停下了掙紮,像是要尋求溫暖般蜷縮進了他的懷裏,寬闊的胸膛寬大厚實,竟然將她弱小的身子徹底籠了進去,太一心神更加激蕩,他擁得更緊了,就好像要深深地將她容進骨血裏般。
也許是因為今日是兩個人獨處的第一個夜晚,上蒼要讓他們留下不一樣的記憶。今夜注定了他睜著眼睛盯著她一瞬不瞬,她好小,也好漂亮,此時的她就仿若一個精致的瓷娃娃,一碰就會碎了,必須要妥帖地放在安全的地方。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秦夙華,就連她上次被寒冰之氣所傷時,她都沒有如今夜這般脆弱,他也沒有抱過她。
她做了噩夢,必然和今晚他們的對話有關。
記得也好,不記得也罷,他都會守著她,守著她,守著她,就像此時此刻一樣,守著……
“嗯……”
懷裏的女孩不舒服地動了動,被她壓在身下的太一,身體一僵,不敢動彈,瞪大了眼睛瞧著她的反應,生怕她會被吵醒,就算手臂發麻也沒有移動半分。她睡在他的胸膛上,好像是嫌棄他的胸口太硬了,皺了皺眉,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漸漸地,她的呼吸變得均勻起來,太一這才鬆了口氣,鼻腔裏全部都是少女的體香,和風微微蕩起她的裙角,連帶著夜裏青草的香味混雜在一起,讓他深醉其中。
感受著來自身體的僵硬,暗自苦笑一聲,看來他還是不習慣抱別人,就這麼一會會就累得發酸,以後要經常練練了。
確認她熟睡了,太一慢慢地活動了下自己的雙臂,驚覺自己嘴裏還咬著一根青草,苦笑著搖頭,吐掉了被咬爛了的草,嘶——他倒抽一口涼氣,手臂都要麻得沒有知覺了。
緩緩地,如同害怕打擾一隻蝴蝶破繭一般的輕柔,就連呼吸也靜止了似的,他寵溺的目光裏帶著一絲虔誠——右手輕輕地撫上她柔嫩的臉頰,肌膚光滑得比最溫和的玉石觸感更好,很少見到她的臉會出現粉色,但是置於夢中的她竟然鮮有的臉頰泛出了微微的紅。
就是這麼一張臉蛋,總是對著他板著一張臉,好像他總是欠著她什麼似的。他好奇地想著,不知道等到這雙眼睛睜開的時候,她會是什麼反應呢?好想看她的瞳孔裏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哪。
手指流連在她的眼皮上,這麼精致的人兒,毫無防備地躺在自己懷裏,他從前是做了無數次夢,每當從夢裏醒來就會覺得自己真是好笑,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夢裏的女孩竟然還是一心一意想要殺自己的人。可是隨著相處的加深,對她的認識永遠也走不到盡頭,他好想好想接近她,她的身體吸引著他,她的靈魂更是讓他窒息到無法自拔。
他終於有了勇氣承認,自從見到了她,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完整了,看不到她的時候,心裏會無緣無故地想念,見到她的時候,不知所措,企圖冷冰冰地和她說話力求擺脫自己的困惑,他甚至覺得自己中了她的毒。
這些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內心的渴望卻是越來越大,他不能再欺騙自己了。
夜涼如水,彎月掛在高空,山穀靜默,除了風吹過草叢的聲音,如此高聳的山穀之上便隻剩下了彼此的呼吸聲,而這呼吸聲都是那般的和諧,好似天地都為之動容。
蒼茫大地,洪荒生靈,大多孤苦無依,也找不到一對相守一生的伴侶,就連天道承認的兄弟姐妹也少得可憐,他們……
她的身體因著自己的體溫而不再寒冷,他為她批上一件用太陽金焰織就而成的衣服,他們的身體依偎在一起,從來沒有這一刻的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