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鑄成,十年已過,夙華深感時間的短暫,人生苦短不過百年,然而她擁有了無盡壽元,讓她能夠在這洪荒世界裏,肆意地揮霍著青春歲月,幾乎不會老不會死,沒有病痛折磨,這是上輩子她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她為這把劍取了個名字——驚雷。
秦夙華從高度集中的精神世界裏離開,然而當她把注意力從手裏的深藍色長劍移開之時,她才發現,本該守在門口的蚩尤不在,到底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她不知道,但是這間房屋的陣法完好無損。按照常理來說,短短十年的時間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的。她想應該是去了古奶奶那裏,也就沒多想。
等她推開了門,解開整座房屋的陣法之後,往古蘭家裏走去的時候才發現了不對勁。
原本應該妥帖地養在門口的花被打爛了花盆,刀劍的痕跡深深刻印在院門外,霎時,放出神識,將神識擴大到百裏之外,卻發現沒有一個人,卿夏穀的人,都不在了。
這個認知叫她皺緊了眉毛,難道說,鬼影穀的人找上門來了,將整個部落都席卷一空?那屍體呢?
她發動瞬移,直接進入房間,隻留下一道殘影,房間裏也被翻得亂七八糟,就連蚩尤爹娘的房間也被翻得不成樣子,桌子椅子全部都砸碎了,還有血,血流了一地,血幹了呈現出暗紅色,到底是誰的血?她拿起來聞了聞,眉頭皺得更緊了,是古蘭的。
靈力的殘留還很深,可以推測大約是三個月前發生的事情。麵對這滿室的狼藉,她心裏七上八下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胸口噴湧而出似的。
有一雙手死死將她壓迫在水裏,她如同一個溺水的人,撲騰著雙手雙腳卻無力反抗!
到底她在害怕什麼?這裏沒有她怕的,就算是鬼影穀的人也傷不了她分毫,難道是她覺得古奶奶或許死了而傷心嗎?她不知道不知道。
陡然間,她以飛快的速度跑出房間,奔跑在卿夏穀的的原野之上,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連屍體也沒有,仿佛整個部落憑空消失了一般,但是手裏的驚雷劍在提醒著她,卿夏穀不是一個傳說。
夙華不知道古蘭口中的鬼影穀到底在哪裏,但一定離得不遠,她收起驚雷劍,開始大範圍的搜索。
站立在高高的山峰之上,這裏是卿夏穀最高峰,她雙手合十,默默念動咒語,無數的冰淩雪花從她的周身綻放開來,隨著風飄向遠方,這個仙術是從太一那裏學到的。他送給自己的卷軸裏,最實用的還是這個名叫“天汀羅雀”的術法。這些細碎的冰花就好像是一隻隻雲雀般,撲騰著雙翅飛向遠方,尋找她要找的人。
她給的記號是蚩尤特有的氣息,如若運氣好的話,不出一刻鍾,就能找到人了。突然間,她開心地勾起一抹笑,找到了,她感應到了與自己連通的冰花給她的信號,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那個孩子那麼關心,也許是相處久了就會覺得他很像前世的自己吧?
當她趕到目的地時,她愣住了。
腳下的石塊都好似在顫抖,高高的山峰,陡峭的懸崖,無比顯示著她正站在萬丈懸崖之上。
氣息是從懸崖底下發出來的,他是怎麼掉下去的?
這裏離著卿夏穀有上千公裏的路程,要不是她的速度快,她也沒可能這麼快就到了。難道說真的出了事?她走到懸崖邊,拿出一把傘,她其實也不敢往下跳,因為實在是太高了,雖然摔不死她,但還是因為前世是人的本能暴露了她的弱點。
她撐開粉色的繡花傘,縱身躍下——耳邊的風刮得她臉頰癢癢的,現在剛好是春天,花紅柳綠草長鶯飛之際,她一邊急速下降,一邊聞著芳草的氣味,漂亮得不似真人,就好像是九天仙女下凡塵一般的靈動迷人。
原本正一眼警惕拿著斷了的匕首死死盯著上麵動靜的小男孩看到的是秦夙華,手裏的匕首立刻扔了,鬆懈了連日來緊繃的神經。
那個女人,就好像是從天而降,來到了他的身邊。可是現在不是感受美的時候,而是宣泄感情,他撲了過去,說話的時候都是帶著哭腔:“夙華姐姐!夙華姐姐!我在這裏!”
他……受傷了。
然而,她看到他的刹那還是展露出了笑顏,“終於找到你了,你怎麼會在這裏啊?你受傷了,快讓我看看,到底是怎麼了?”
“奶奶……奶奶……奶奶她……”
秦夙華接住了撲進自己懷裏的男孩子,她還沒問完就聽到他哭著喊著,泣不成聲,心突然間揪了起來,“你奶奶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