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采女,你需得好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才是,別的讓人說宮裏的妃嬪沒有規矩。”陳妃一邊撫著手上金鑲玉的指套,一邊臉色淡淡的訓誡著跪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張雨萱,心裏氣悶的都不願看張雨萱一眼。
事情要從早上說起,孟長天才登基不久,到處都是事兒,後宮的妃嬪們也很有默契的不在這個時候打擾。也不知道她宮裏的這個張采女是吃了什麼膽子,青天白日的就敢往聖上那裏送點心茶水,結果還被壓上了龍床。這後宮眾人都旱著呢,就這麼個狐媚子趕上點雨露,要是趙妃宮裏的周美人就算了,還偏生是她宮裏的。往日裏她還當是個老實的,結果竟是這麼個東西,皇後一大早還敲打她,她還弄不清楚怎麼回事,現在真是恨不得把這小蹄子給剁了。
這張雨萱還哭得比誰都委屈,說是掙不過聖上沒法子,明裏暗裏的難道是說她小雞肚腸逮著點事就折騰她麼!當她是個雛兒呢,不是想歪心思往皇上麵前湊個什麼,像皇貴妃那樣天天縮著不就好了。陳妃今年二十有七與皇上一般大,家世一般容色一般隻有兩分和皇上從小相伴的情分,能混個妃位也就到頂了,宮裏就她年紀最大,皇貴妃年輕可是身子骨不行,好賴還有生養;皇後她比不上,就是沒了皇後也輪不到她上位;那個趙妃比她小三歲,也是個老姑娘了;宮裏還能有點恩寵的就皇後和這兩個小位份的嬪妃。
要說她宮裏的人能得皇上親眼,於她這個一宮主位的妃子來說還是有不少益處的,可你想整點什麼不能先和她透個口風啊,現在這麼裏外不是人的她都抬不起頭來。好好的妃嬪偏學那些下賤的手段,哪裏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現在虧是皇後忙著沒工夫收拾這丫頭,要是皇後騰出手來哪裏有張雨萱好果子吃,現在一時半會也不會有新人進宮,折了張雨萱她可沒能耐憑自己這張年老色衰的臉去爭寵。
“罰你兩個月月俸,禁足一個月,好好想想錯在哪兒了。”陳妃一個頭兩個大,先罰了再說,這樣皇後也不好再罰。果然小門小戶的就是不討喜,陳妃下了決心要好好磨磨張雨萱的性子,省的張雨萱不知輕重的瞎胡鬧。
“娘娘,臣妾知道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饒了臣妾吧!”張雨萱怕了,她家道中落哪裏能有什麼值錢的嫁妝,本來日子就過得緊巴巴的了,她還要爭寵還要上下打點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缺了銀錢。
“再多嘴半句,就罰半年的!”陳妃一狠,噎的張雨萱不敢再哭。陳妃也年輕過,張雨萱的這點子手段還是當年她玩剩下的,跟她玩這套,真是不識好歹。
秋天露重,冷蓉因產子時虛虧過甚,太醫的意思怕是養好了也會留下病根,日後這身子往好了說便是體脈虛弱要仔細保養,往壞了說便是熬一年是一年。
天氣漸熱,橫豎她也沒有人管,往往都是在床上一躺一整天,日子也沒什麼意思。冷蓉的左手在被子摸索著肚皮上的那道疤痕,凹凸不平的還帶著自己的體溫就像是在摸一條鮮活的蜈蚣,冷蓉心底不由泛起了一陣惡心。
“娘娘可是醒了?要不要進點燕窩?”淩蘭眼尖,看到冷蓉睜著大眼睛,滿臉都是麻木。自從進宮後,皇上就不曾踏過宜坤宮的宮門,淩蘭想著自家小姐拚了命生下了大皇子還沒看上一眼就給抱走了,如今身子孱弱不說,那個地方還留了可怖的疤痕,越發覺得自家娘娘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