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嘴唇發出的吱吱的聲音縈繞在康康的耳邊,康康看到兩人相擁著,吻得如癡如醉亦幻亦夢,一陣惡心向康康襲來,康康在心裏叫道:“啊!惡心,煩,想吐!”
康康好想大聲叫起來,可是那樣姐姐一定要罵死他的,而且謝承希也不會再給他小費了,所以康康很聰明地折身走了。
月色隱隱地把康康的影子模糊地照在山林裏,他漫無目的地走在小路上,心不在焉地用手拍打著路邊成片的野草。
“幹脆去草裏玩一轉吧!”不過康康轉念一想,如果去玩的話,姐姐回來找不到自己會焦急的,因此他又去了那個土房子的門邊。
月亮無精打采地掛在天上,一絲雲彩像被子那樣把它溫暖地蓋起來,康康不似先前那麼害怕了,因為倦意已席卷了他的身體。
不知何時,康康已趴在地上打起鼾聲來了,待康琴和謝承希回來的時候,康康已熟睡得不省人事,像死了一樣,在地上縮成一團。
康琴抱起康康,說道:“弟弟好乖!”便“啵”地一聲親了他的小臉蛋,康康本來迷迷糊糊的,經姐姐這麼一折騰,馬上清醒過來,掙紮著用慵懶的聲音說道:“還是放我下來吧!”
康康忙用袖子揩著自己的小臉蛋,康琴並不覺得弟弟是嫌自己的嘴髒,又把康康抱起來,趁著月色,回家去了。
就這樣,康康的玻璃罐裏的塊票和硬幣已多得快蓋不住了,“我一定要用我辛苦賺來的錢,做一些有意義,特別有意義的事!”康康每每對著小玻璃罐發呆,又把它緊緊地抱在懷裏,就像不抱緊它就會不翼而飛一樣。
而康康的作業也明顯有了進展,以前每篇作業都是幾個大紅叉,還有老師在錯誤的答案旁邊注上的步驟,可現在就不一樣了,現在康康的作業本上全是鮮紅的勾,還有老師在末尾寫上的好評,諸如“較認真望保持”“清潔”等等。
可康康覺得那些好評沒什麼必要去在意,應該在意的是自己的父母。因此每每發下作業,康康就會欣然地把作業本拿給母親看,然後領賞。
時節已近晚秋,田野裏的莊稼已全部成收。農民伯伯們把稻草紮成堆站在田野裏,不時有幾隻斑鳩從杉樹林裏輕快地飛下來,揀那遺失的稻穗。山地裏更是用包穀草搭成棚,遠處看去,像一個個充滿童話故事的小屋。周邊的園子地裏都撒上了菜籽,長出了綠油油嬌嫩嫩的菜苗。長長的瓜藤還能結出最後一批秋瓜,那是它生命最後的一次拚搏。辣椒的禿枝已被連根拔起,成捆地扔進牛圈裏。
也許是秋後悠閑的日子讓忙慣了的人坐不住吧,平時從不會來康康家的大舅和大舅娘夫婦,卻在一個陰雨迷離的午後,光臨了康凱瑞家的小寒舍,還帶了一個大皮箱子。
康康早就聽母親說過,大舅是他們那裏的資深小學語文老師,十六歲便任教。母親說,他這個哥哥讀書時很受器重,平時放鴨子啥的都是母親的活,而那個成績優異,有望改變整個家庭生活的大舅,就隻是待在屋子裏看書學習。
母親還說,她讀書的那會,每天早上都要趕著一群鴨子,沿著田埂放在學校附近的田野裏,放學之後再把它們趕回去,有時有受傷的鴨子走不動,母親就提著它的脖子,或者把它抱在懷裏。
“提著脖子不會讓它吸不了氣嗎?”康康好奇地問道。
“不會,鴨子的命很長,有時殺鴨子,用刀把鴨子的腦袋宰了,它還能到處亂竄呢!”
康康的母親總是不厭其煩地回答著康康種種奇怪的問題。
“那時我家門口有一棵很大的柿子樹,總是結成扁,能收好幾大籃子。”康康的母親又接著給康康說起那回不去的記憶。
康康沒想到母親的童年過得這麼充實,聽母親說完,他也很向往自己家門前有一棵高高大大的柿子樹,可康凱瑞是不會同意的。作為一個小有作為的木匠,康凱瑞明確地告訴康康:“吃那些吃不飽,還是要整幾碗脹下去才過得起日子!”
康凱瑞也有過想養幾隻雞的想法,因為聽說雞蛋富含蛋白質,吃了對人身體有益無害。康康看著母親從集市上買回的幾隻小雞仔,暖暖的絨毛遍布全身,嘰嘰複嘰嘰地叫個不停,很是可愛。康凱瑞卻嫌吵,又覺小雞到處拉便便很不衛生。
當即康康的大舅提著皮箱才走進門,跟在後麵的康康的大舅娘就迫不及待地說道:“快打開,看看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