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到了傍晚時分,白癸與曆清才終於采藥回來,見到仍然在一邊劈柴的啞奴,白癸不禁皺了皺眉:“他怎麼在這兒?”
銀兮接過一邊接過他手上的藥筐一邊解釋道:“符沐被抓了,他是來找我們幫忙的。”
“你同意了?”白癸太了解銀兮了,即便她不說,他也能猜到她的決定。
“嗯,他許諾的一個條件,今後或許用得著。況且,符沐也不過是被利用罷了,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千金大小姐。”
白癸有些無奈,“明明真心要救,卻非要做出一副條件交換的樣子。”
如果說作為小銀子的她算不上善良,希望仙妖兩族能夠不再交戰也不過是因為自己長時間的被視為怪物,明白了身為異類的那種痛苦,那麼作為恢複了記憶以後的銀兮,隨著一起覺醒的,還有她內心的信仰,她為之付出一生的東西。銀兮是善良的,那種善良,不是簡單的感同身受,也無關同情弱小,不過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悲憫。她不是神,卻對每一種生靈都懷著一顆悲憫之心,她也談不上心慈手軟,可她的每一份殘忍,都是為了寬容。
“誒誒誒,幹嘛拆穿我啊!死小鬼。”銀兮嗔怪道,說完看到雪花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這才意識到兩人身邊還有別人的存在,忙咳了一聲,說起正事,“藥材應該已經夠用了,小鬼和曆清你們,哦,還有他,”銀兮指了指站在旁邊的啞奴,“你們三個明天一塊兒,去把所有病變的人全都帶到這裏來給他們用藥,切記,要仔細排查,不可漏掉任何一個。這種病一旦不能徹底根除,留下一個,便能禍害一大片,那我們這幾日的功夫就都白費了。”
“知道了。”
曆清恭敬地應道:“弟子謹遵師命。”
一旁的雪花和銀兮聽了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直到此時此刻,銀兮才終於理解,為何殷池當時會對曆清的態度反應那麼大,甚至一聽到他的聲音便整個人都僵住了。細細想來,一個性情活躍的師父,碰上一個固執刻板的徒弟,師父還得天天被弟子管著,那師父倒也真是挺可憐的。也不知道這樣木訥的一個人,是怎麼受到堂堂狼族左護法的青睞兩人還看對眼了的。
“聽說丁梓未已經到了狼族,看樣子,我們不得不去拜訪這個狼王辛汜一趟了。”
“當日在洛山,我曾見過他一麵,此人看起來並不簡單。更要緊的是,他與邙山之間的事情,談不上誰對誰錯,也沒有誤會可言。可在他眼中,邙山儼然已經成了他的敵人,這個念頭已經在他腦海中根深蒂固了,想要改變他的看法,恐怕很難。”
“既然不是對手,那便隻能是敵人了。”銀兮有些感慨,畢竟,拂靈是她最疼愛的小弟子,而辛汜,是拂靈唯一的弟子。
雪花聽到銀兮的話,心中一時思緒萬千:“尊上的修為,深不可測。當然我知道銀子和白癸你們倆肯定也不簡單,隻是,我跟隨尊上左右也有數百年的時間了,卻一直也不知道他的修為究竟到了什麼地步,更摸不清他真正的心思。傳聞妖王白癸能力之所以強,全因他是唯一一個以妖族之術習邙山仙法的妖,可這話隻能在千年前流傳了,在白癸陷入沉睡的這些年裏,這個以妖族之術習邙山仙法的人不再唯一了。拂靈散人深得銀子你的真傳,尊上身上流淌的也是純正的上古妖獸血脈,況且在白癸你沉睡的這千年間,尊上可一直都在勤修苦練,如今你們二人交手,誰輸誰贏,或許並不是那麼容易有定論的。做敵人,並不是明智的選擇,銀子,我跟隨尊上數百年,雖說摸不透他,可他卻將狼族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條,我害怕他,但更多的,是敬佩。於公於私,我都不希望你們與他為敵,況且,尊上深得狼族人心,一旦你們與他為敵,無異於與整個狼族為敵。我當你是朋友,也可以為了曆清接受仙門中人,但這並不代表我可以背棄我的族人,希望你能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