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雲層漸漸彙聚,由稀薄到厚實,由潔白到灰暗,時不時,一道雷霆在雲海深處閃過,
“轟隆隆——”
滾滾的悶雷聲自九天之上,降臨大地,萬獸驚蟄,一股股的獸潮在茫茫草原上湧動著,千萬年在血脈中流淌著本能讓它們開始瘋狂地向南遷徙,逃避著草原上禁忌般的雨季來臨。
一頭意外脫群的白蹄羚羊在草原上慌亂地狂奔著,沒頭沒腦的到處亂闖著,迎麵衝向了兩匹正在馳騁的駿馬前。
嚓啷!
一抹寒光濺射,白蹄羚羊雙目之間的眉心處,出現了一個血窟窿,裏麵的腦漿在那一抹寒光濺射的刹那,已經是被絞成了漿糊,白蹄羚羊猶帶著四處尋找不到獸群的慌亂,失去了最後的意識,撲到了兩匹駿馬前。
一匹棗紅,一匹棕黃,神駿縱然比不上萬山坐下漆黑駿馬那等真境武者的坐騎,可比之天陳侯之子陳衝坐下的呼風神駒也是差之不遠。
“希律律——”兩匹駿馬同時揚蹄而起,停在了原地。
“獵物自己給送上門來了,這可是個好兆頭啊!”棗紅駿馬上,一個背負長劍的錦袍青年笑嗬嗬地說道。
“一頭畜生而已,這算是什麼好兆頭?”端坐在棕黃駿馬上的,是一位身披玄色道袍的青年。
兩人年歲相仿,錦袍青年一身的英氣,如出鞘利劍般,奪人攝魄,玄色道袍青年卻是一臉的寧靜祥和,猶如古井不波。
“周元師兄,你這人好生地無趣啊!”錦袍青年撇撇嘴,翻身下馬,提起了白蹄羚羊,“這就是咱們今日的食物了,食物自己送上了門來,你說這算不是好事!”
“顧峰師弟,上天有好生之德——”周元搖搖頭,正要老生長談一番,忽然,一陣“吱呀吱呀”的車軲轆聲從兩人背後傳了出來。
兩人臉色齊齊一變,好似吞了一隻蒼蠅似的,想要趕緊離開已經是來不及,周元一咬牙,翻身下馬,跟顧峰站到了一塊,望著漸漸臨近的馬車。
駕車的馭手是一個白袍勁服的青年,看著終於追上了兩人,麵露狂喜,淚花幾乎奪眶而出,猛地一扯手中的韁繩。
“籲——”
馬車停在了周元與顧峰兩人不遠處。
“小宣子,怎麼停下來不走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馬車車廂中傳出來,詢問著駕車的白袍青年。
“師叔,我追上了他倆了!”白袍青年努力克製著心中興奮,對著車廂內的人恭聲回答道,。
周元與顧峰的麵色難看無比,聽著白袍獻媚似的朝車廂內的那人回答,齊齊暗罵一聲,“混蛋杜宣!”
“什麼?這麼快便追上了?小元子,小峰子,你倆不會是給給小宣子放水了吧!”車廂門被打開,一個儒服青年冒出了頭來,“嗯——想想也是,能為師叔我駕車,那是你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自然應該積極爭取。”
在儒服青年從車廂內冒頭的一刻,周元與顧峰麵上變幻了顏色,吞了隻活蒼蠅似的難看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換上了一副與駕車的杜宣一般,獻媚似的謙恭神色。
“咦!小峰子,你手裏提著什麼?”儒服從馬車上走下,伸了伸懶腰,目光轉到了顧峰手中提著的白蹄羚羊上,“呀!小峰子,你又殺生了!”
“四師兄傳於你劍術殺伐之氣太重,妄動劍器,遲早反噬己身。前不久,師叔我還不惜耗費精力,特意為你占卜了一卦,此次趙都之行,血光衝天,叫你不要胡亂出手,師叔的教誨,你難道忘了腦後不成?”儒服青年似模似樣的端起了師叔的架子,訓斥著顧峰。
“妄動劍器,反噬己身?我師父一把長劍縱橫天下數百載,殺過的人,比我見過的人還多,殺戮重不重?怎麼我就從來沒有見過他老人被反噬?”顧峰眼角微微抽動著,這些話,也隻是敢在心中腹誹兩句,如何敢在師叔麵前講。
“師叔,你誤會了!”顧峰趕緊邁出了一步,將手中提著白蹄羚羊提到了儒服青年的麵前,“這是頭白蹄羚羊,肉味鮮嫩,肥美,是塞外一絕!不過此獸奔跑起來蹄下生風,縱是快馬也追之不及,今日不曾想,卻是有一頭撞到了我跟周元馬前,我不惜冒著違背師叔你的告誡,拿下它,正是為了師叔您,讓師叔您一嚐這塞外美味,師侄對您的一片孝心,天地可鑒啊!”
周元與杜宣眼角狂抽著,實在是受不了顧峰這般肉麻的話語。
“嗯?不錯!不錯!”儒服青年點點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顧峰手中的白蹄羚羊,露出了滿意之色,“好,今日我便嚐嚐這塞上美味。小峰子,你的孝心師叔記下了,那一段路,就由周元來為師叔駕車吧!也讓他表達一下對師叔我的孝心!”
“是,師叔,我便這為你烹製這塞上美味!”顧峰狂喜之色一閃而過,提著白蹄羚羊便跑,生怕儒服青年反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