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宇現在完全不想要和這個男人講話,他的身體很不舒服,他隻想要快點離開這個讓他喘不過氣的地方,他知道他的病已經有了複發的跡象,他不希望這個男人看出破綻。可是當他看到男人遞過來的粥,再看看男人的笑容,在他眼中是那樣的刺眼。
他完全控製不住心中的躁動,男人說的一切話,聽在他耳裏變成了無數的嘲笑與謾罵,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希望這些擾人的身體,能夠停下來,可是他們卻像是鬼魅一樣跟著他。終於忍不住將顧成風手中的粥打到地上吼道:“不要再說了。”碗落地的響聲總算是讓他恢複了清醒。
顧成風看著滿臉震驚,按著自己胸口喘不過氣來的沈寧宇,終於發現不對勁,已經不敢再多想,向前抱住他,希望他沒有那麼難受。可是他卻不知沈寧宇最害怕的就是他,他感覺到他靠近的時候,就開始掙紮,“放開我!放開我!”嘴裏一直這樣叫嚷著。
在他掙紮的時候,口袋裏隨身帶的藥盒也掉了出來,顧成風知道這個時候他隻有吃了藥才能安定下來,立刻一隻手護著他,一隻手去撿藥盒。沈寧宇感覺顧成風的手怎麼也不肯放開自己,就什麼也不管的用口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臂。蝕骨的疼痛,從手臂上傳來,今天要是換做是任何一個人,他早就叫眼前的人不得好死了,可這個人卻是他最愛的小宇。他依然沒有鬆手,總算是把藥盒打開了,立刻將藥到入手中。
他以前不知道照顧小宇吃藥多少次,當然知道劑量,可是沈寧宇卻不那麼合作,他隻有用手將他的嘴捏住,然後將藥硬灌在他的嘴裏。藥效沒有那麼快,沈寧宇依然還是在掙紮,他就那樣將他緊緊的抱著,直到他的身體不在發抖,平靜下來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他將他的頭埋在他的懷裏,柔聲道:“小宇我知道你不想要看到我,你為什麼就不能夠給我一個機會呢?”
沈寧宇總算是恢複了理智,也知道剛才他做了什麼,他也不想要再裝下去了,冷笑道:“機會!顧成風你何曾給我一個機會,你看我的手,即使病好了,我依然還是控製不了他們。作為一個鋼琴家,你知道沒了這雙手代表著什麼?你們這些人從來就不知道努力叫什麼?我的一切都是我努力得來的,但是卻因你一句話,全都毀了。你說你愛我,我相信過你,可是我得到的是什麼?我現在已經三十幾歲了,我已經失去我的雙手了,我連自己都不能給機會,我怎麼給你機會。”
顧成風知道要小宇相信他很難,他一輩子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恐懼,但是當他看著小宇冰冷的屍體躺在他麵前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恐懼。所以這一次他一定不能夠要小宇再離開他,就算他真的瘋了,他也不會再放手。
他依然不肯鬆開沈寧宇,隻有懷裏的溫度才切實的告訴他,他沒有死,這一切不是幻覺,也隻有兩人親熱的時候,他才能夠真真切切的感受眼前的人是真的。
他柔聲的在沈寧宇耳邊道:“如果要是你無法給我機會,那麼我就自己創造,不管你願不願意這次你都別想再逃出我的手心。”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變過,“你現在是不是可以鬆手了,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