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姌微身子一動,整個人半坐起來,急切道:“你這是作什麼,我並沒有怪罪於你的意思!”她說著已經緩緩站了起來,拖著鞋子移步到她身側,彎腰將她扶起,挑了挑眉道:“快起來吧,天還寒著,好端端的姑娘家凍壞了身子骨劃不來的!”
看到她這個表現,雪沅僵硬了片刻,睫毛盛著細密低迷的微光,垂下,複又抬起,聲音輕得如同有些喘不過氣來,“小姐,其實今兒個奴婢是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東西,奴婢不敢和別人去說,隻能和您說,那是天大的事,一不小心便是掉腦袋,奴婢心中甚是惶恐!”
白姌微彎著的身子微微一怔,歎了口氣之後,隻是將她扶了起來,隨後才淡淡一笑,開口道:“什麼事情,這麼大不了的,這世間的事,除了生死,哪一樣不是小事,不妨說來聽聽!”
這年頭還有什麼事對她來說是值得惶恐值得震驚的呢?
白姌微搖頭一笑,不過覺得十分好笑,經曆了個人的生死,家國的破滅,現在連最是珍貴的貞操也丟了,如今這世間也沒有什麼可以讓她害怕的了。
雪沅思忖了一小會兒,咬了咬唇道:“奴婢不小心聽到有人在說,要在護城河外狩獵園中殺了王上!”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緊緊盯著白姌微,話音一落,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白姌微臉上的表情。
她麵露疑色:“好端端的王上要去那護城河邊上作甚?放心吧,王上這點分寸還是有的,無須憂慮。”
“不,今早有人來找王上,說是外頭出現了獵物,正在等著王上。”雪沅小聲說著。
獵物?算下來如今能在蘇崇眼裏稱得上獵物二字的人或者物實在是不多了的,屈指算來,也就那麼幾個,一個是燕國的幼帝,得到他那可是不用費多少力氣便可以拿下燕國剩下的半壁江山。另一個便是一直以神秘的麵貌存在於世人心中的涼國國君啟明帝了。幼帝遠在帝都,根本不可能出現,那麼剩下的可能性就是他了。
她腦海中瞬時間閃過一個飛快的念頭,如果自己可以借著啟明帝的力量,讓蘇崇辛苦創下的帝業毀於一旦,豈不是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百倍千倍?
姌微眉頭稍稍擰起,眼睛微眯,如薄翼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道並不明顯的陰影,不讓人能夠看見她眼神裏隱藏的秘密。她說話的聲音不高,卻能讓在這裏的人聽的十分清楚:“可有法子出去,帶我去看看,王上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獨活了。”
“可是小姐,你一個弱質女流,即使看到了王上身處險境,又如何能救他?”雪沅忽然一把拉住她的袖子,語重心長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