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完杏花,李二姨娘就留她們幾個人在府中用晚飯。一大家子人入了席,長輩們坐一桌,小輩們坐一桌,府中女眷們又一桌,有點頭臉的奴婢們又一桌。這樣分下來,姝顏跟林小姐很自然地坐到了一桌,可巧還挨著邊兒。
丫頭們將晚飯端上了桌子,菜肴看上去琳琅滿目,極是豐盛。光是菜品就有胭脂鵝脯、攢絲鴿蛋、三鮮肥雞、醬油鴨子、鍋燒翅子、什錦溜絲、小炒鯉魚、竹筍肉片、掛爐鹵豬,主食有金銀餑餑、砂糖油糕、如意春卷、冬菇玉蘭麵,外加幾盞湯水。
大家邊吃邊聊,姝顏同林小姐坐在一塊兒,不知不覺就多說了幾句。原來這林小姐本名叫林青鳶,字畫成,家裏人期盼她有朝一日如同青鳶上天,便取了這麼個名,可她偏要附庸風雅,舞文弄墨,吟詩作畫,遂取字“畫成”。
林青鳶又問姝顏表字,姝顏道自己無字,林青鳶直歎說姐姐這麼才貌出眾竟然無字,真是可惜,成日裏呼名喝姓的多無趣,改日一定要翻破古籍給姐姐想出個字來。
姝顏微微一笑,隻是靜靜地看著林青鳶,在她的記憶深處,浮現出了另外的一張臉---那個她喊了五年“爹爹”到頭來卻發現自己並不是他的女兒的男人。如果今天她還是林家的嫡女,那麼眼前的林青鳶,或許就是她的妹妹了吧。
青鳶…青鳶,多好多美的名字,取出這樣一個充滿期待的名字,足見父親愛她之深。隻可惜那個人不再是姝顏的父親,所以一切都與她無甚關係了。
吃過晚飯,李二姨娘身邊有個叫薰楓的大丫頭見眾人都興致頗高,便提議道:“難得今天人多,光坐著聊天也怪沒意思的,大夥兒不如來玩個遊戲,大家以杏花為題,作對子接龍。”
眾人聽了都道好,紛紛說這個有意思。便有人問:“那這個‘對子接龍’具體有什麼規則呢?”
薰楓道:“規則麼,說難也不難,由第一個人起一句詩,後麵的人便要挨個兒接下去,上聯的最後一個字必須是下聯的第一個字,要對仗,主題還要不離杏花,若接得不對,就算是違規,需罰飲一杯酒。”
她這話剛說完,底下一群人就開始爭相叫難,皆抱怨道:“這樣還不算難?我等讀書少,沒文化的人,豈不是就要一直被罰喝酒了嗎?”
李二姨娘笑說:“薰楓這丫頭也忒壞了,這等規則,連帶著老身我也要被罰酒了。”
那熏楓辯道:“這個規則可不是我定的,原是小時候小姐和蕭大公子玩詩社的時候定下的,說起來,全都是蕭大公子的主意。”
蕭影玄也笑:“這哪裏全是我的主意,其中有一半都是表姐想出來的,她為人那麼精明小氣,尤其玩遊戲輸不起,你伺候她這麼久,能不知道她?”
這時候林青鳶插話道:“既然大家都嫌這個規則太難,那不妨稍改動改動,要是對不出聯句,能唱一首歌或者說一個故事的,也可以免去罰酒,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終於點頭說這還差不多,規則便擬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