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寧等莫不愕然以對。
柴紹冷笑道:“假設閣下死不了,我們便陪你喝口熱茶聊聊吧!”探手拉起李秀寧的玉手,往後急退。
沈牧立時看得怒火中燒,呆在當場,茫然不知李綱和竇威亦往外移開。
柴紹喝道:“放箭!”
“颼颼”聲中,滿布屋簷上、花園中的李閥戰士,同時掣起弩弓,朝沈牧發箭射去。
柴紹亦放開挽著李秀寧的手,兩根護臂激電般往沈牧射來,聲勢極之淩厲。
沈牧在刹那間回過神來,在勁箭貫體前衝天直上。李秀寧一聲嬌叱,在所有箭矢、護臂落空的當兒,人隨劍走,銜著尾巴往沈牧追去。
沈牧卻是夷然不懼,左手神遁電射往左方老樹之巔,就在李秀寧的長劍及上他前,往橫移開,沒入遠處的暗黑裏。看得柴紹等瞠目以對,卻又毫無辦法。
沈牧離開環綠園,來到一座鍾樓之頂,心中既酸又澀,歎了一口氣,朝堡牆掠去。借神遁潛出內堡,竄房越屋,朝外城牆的方向掠去。經過昨晚窺見苑兒和那外鬼私會的院落時,心中一動,翻了進去。
話聲隱從主宅傳至,卻不見燈火透出。
沈牧伏在園裏,內心經過一番極矛盾的鬥爭後,仍忍不住摸了過去,躍上主宅旁的一株樹上,透窗朝內瞧去。
在這角度下,剛好見到苑兒和另一名男子,坐在靠窗的椅子處麵對著在視線之外的其他人,而聽聲息該不會少過十個人。
隻聽有人道:“今次我們整個計劃最精彩的地方,就是內外配合,攻其不備。且又有公子在暗中主持,那愁飛馬牧場不手到拿來。”
那男子哈哈笑道:“陳老師休要誇獎我,我李天凡隻是在一旁搖旗呐喊的小嘍羅,握大旗的還是要仗沈軍師。”
沈牧立時頭皮發麻,這才知事情的嚴重性。
沈軍師自然是沈落雁,李天凡則是李密的兒子。隻從兩人對坐於此這事實,已強而有力地說明了李密要不惜一切奪取飛馬牧場來對付李秀寧。
果然沈落雁的嚦嚦嬌聲從屋內傳出道:“公子太謙讓了!落雁愧不敢當。現在剛過亥時,商秀珣應已成為曹盟主的網中之魚,內堡那方亦該有動靜傳來了。”
李天凡哂然一笑道:“商秀珣一向孤芳自賞,不把天下人放在眼內,若論才智,哪及得上沈軍師。沈軍師不若趁尚有點時間,向諸位詳細報上待會兒行事配合上的細節。”
此人說話得體,顯出虎父確無犬子,是個能領導群倫的人物。
沈落雁正要說話,遠處屋頂上傳來鳥鳴之聲,李天凡立即道:“李秀寧中計了,一切依計劃行事。”
沈牧禁不住心中苦笑。自己真能不理李秀寧的安危嗎?
牧場靠峽口的原野處。沈牧藏身一棵大樹之上,全神貫注五十步外的李天凡、沈落雁等一行十五人的動靜,瞧著他們換上牧場的裝束,其中一個身形和樣貌都有點酷肖商震的老者,更打扮成商震的模樣,若非熟識他的人,還要在近處細看,才能分辨其偽,否則很易便被他魚目混珠瞞過。
此時見他提起煙管,呼嚕呼嚕的吞雲吐霧,連沈牧亦要心中叫絕。
其他人則是扮作商震隨衛的行頭,以李秀寧這些外人,又有苑兒在旁掩飾,不中計才怪。
此計最厲害處,就是把李秀寧引離城堡,而李秀寧又勢不能率領大批手下前往赴會,假商震在李天凡、沈落雁等眾高手配合下驟然發難,成功的機會實是極大。
假扮商震的正是那被稱為陳老師的人,除李天凡和沈落雁外,亦以此人武功最強橫。
另外尚有一個三十來歲白姓大漢和一個叫馬方的瘦漢,看來都是這群人中武功特別高明的好手。前者背掛雙斧,後者則腰佩長劍。
其他十人年紀在二十至二十五之間,人人太陽穴高高鼓起,隻從他們能攀山越嶺潛入牧場,便知非是庸手。
沈落雁神色冷漠,消瘦了少許,但仍是那麼美麗,正以帽子把秀發遮蓋起來,一身男兒打扮,另有一股引人的味兒。
四周不時傳來馬嘶聲,牧場一片寧靜。
現在牧場的人均集中到兩邊峽口和城堡去,牧場隻留下十多個人守衛,像個不設防的地方,兼之這處是近東峽的疏林區,又是星月迷朦的深夜,發生了什麼事,誰都不會知道。
整個陰謀是那麼天衣無縫,唯一的破綻就是給沈牧在旁窺伺個正著。
沈落雁邊行邊簡單扼要地道出動手的時間和配合的方法,這時李秀寧來了。